这妮子怎么回事。
李知白本以为她太久没有下来,桐君会生气,话语中会带刺儿。
事实证明祝平娘话语中的确带着刺,但是李知白又不瞎,她难道看不见祝平娘眼里那荡漾着的水光?
事实上,第一眼李知白就发现自己对上的是一双漆黑的、饱含水雾的不安眸子。
桐君那纯粹而炙热的少女怀春,已经传达给了她。
只不过,面对这种感情,李知白只有无奈,不会去回应。
她现在还想着怎么纠正这个问题妹妹逐渐病态、变质的依赖情感呢。
但是若是祝平娘很喜欢她,言语中的刺儿又是怎么回事?
分明是喜欢的,嘴上却说不喜欢?
她心目中的桐君要么憋着不说,要么就直言。
怎么会心口不一。
“你想要说什么就说,莫让我去猜。”李知白转过身,她心想如果自己猜错了,这妮子又要恼怒了。
在李知白转过来的瞬间,祝平娘很想捂住脸尖叫一声不要看我。
可她还是忍住了,保留住了女子的矜持。
“我没什么想说的。”祝平娘哼了一声,她隐隐将带着妆的半张脸对着墙,目光放在内景里:“多看阿梨吧,她可太厉害了我的琉璃法身该是要撑不住了。”
祝平娘之前巴不得李知白多看看她,少看温梨。
但是现在自己顶着这残妆,还是别看自己了,要羞死了。
关键是她不好将妆抹去,不然不就暴露了自己将妆忘了的事?
祝平娘告诉自己,她这就是故意留的妆,就是要告诉李知白是她的出现打扰了自己点妆。
李知白微微蹙眉:“我真是看不懂你。”
“都说了别看不,这不重要。”祝平娘扭过头去:“看阿梨。”
“嗯。”李知白奇怪归奇怪,如今确实应该观测内景。
内景中二人各自的试探差不多结束了,到了需要动真格的时候。
温梨背后繁星满天,圆月如盘。
“真好看啊”祝平娘喃喃说道。
半夜四开天,星河烂人目。
就算是朝云宗号称离星空最近的天明峰,也看不见如此浪漫的夜空吧。
当然,最勾人魂魄的还是温梨手中的那柄长剑。
普普通通的二品长剑,在温梨手中一剑斩出,布满了星月绘卷,有着比漫天星辰更为惊怖的气势。
“阿白,我说这妮子的剑以往是星河剑吗?还是说她喜欢看星星。”祝平娘忍不住问。
“我也不清楚。”李知白回了一句,眼眸认真。
剑气围绕在温梨身边,波光的折射下,圆盘上运转的万千星辰和明月悉数倒映于她周身,是那般的璀璨,那般的真实。
连带着即将冲到温梨身旁的祝桐君都出现了一瞬剑的失神。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来到了星辰之间。
“这可不是下界之人能掌握的力量。”祝平娘这样说道。
“你见过上界之人?”李知白一愣。
“这不是有长安吗。”祝平娘摊手:“他不会的东西,上界之人应当就不会吧。”
李知白语气一滞。
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有理会耍宝的祝平娘,李知白仔细观察着温梨展现出来的剑意。
像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星空古路,也像一条将星空划分为两半的银河,更像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世界。
所以说
这星河本就是诞生自温梨的心象,是她幻想出来的没错,可偏偏这种幻想出来的星空能与温梨背后那半透明的星月圆盘共鸣,发挥出让李知白都为止惊诧的力量。
“所以,阿梨修行的方向是往上走的?”李知白惊诧的眼睛微微睁大。
“什么意思。”祝平娘也意识到了什么,认真了许多。
“你往日觉得那妮子的剑意是什么样的。”李知白问。
祝平娘想了想,说道:“阿梨吗很重?嗯,是稳重的。”
所有人见到温梨后能够感觉到的都是极为庞大和稳重的剑意,稳如山岳,厚若大地,压的人喘不过气。
“我以往也这样想。”李知白飞快的在书册上记录着什么。
形容温梨,有许多合适的词儿,比如君子含光,厚德载物。
许多人都认为温梨修行剑意时所观想的是大地,毕竟温梨的剑即便是杀人,也没有丝毫的杀气,与温梨战过的所有人都会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她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山岳大势。
一剑下来,迎面的不是剑气,而是巅岳高峰、无垠大地。
在那样的威势之下,所有的宵小都无所遁形,所有的阴谋诡计、旁门左道都会被彻底镇压。
温梨的剑也从不是华丽的,往往只是简单拔剑,入鞘,返璞归真。
但是如今温梨的表现让祝平娘意识到她们都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