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娘落荒而逃后,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不应该啊。
自己怎么变成这样没用的女人了?
哪怕是“祝桐君”面对云浅也不至于像她一样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吧,为什么自己尘世里修行过后,反而大不如前了?
想不明白。
至于说因为她对徐长安有想法,所以看见云浅这个正妻才心虚什么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祝平娘:“……”
此时,她脑海中闪过了徐长安瞧着她握着匕首冲着他时眼里的无奈……
闪过了徐长安毫无保留信任的眸子……
叹息。
好吧,兴许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可这种心动绝非是女子对男子的心动,比起她看见阿白时候的季动还差得远,所以祝平娘更愿意将这种心动称之为……感动?
嗯,应当是感动。
祝平娘默默的停下脚步,心想她一口一个青萝,要是真的让青萝误会说她对少年人好感……那让她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青萝啊。
可不能这样。
所以……
祝平娘双手轻轻拍了拍脸颊,提起了些许精神。
她认为自己之所以会没有脸面与云姑娘单独相处,还是因为云浅的属性克制她。
她最喜欢做的,是撩拨少年少女们,即便是像徐长安这种撩拨不动的,看着他那无奈的反应也是有趣的。
但是面对云浅这种就不行了,祝平娘觉得自己真去撩拨云浅,换来的大概也是疑惑的眼神。
到时候尴尬的一定是自己。
就如同她从没有“欺负”过温梨一样,对于这种心思纯净又心性澹漠的姑娘,一直都是她的克星。
而云浅,她当着人家的面驱使人家夫君去做饭,还为老不尊,先就弱了一头。
要知道,她还是对温梨有恩都受不了和温梨相处,换成云浅……
会表现的这样没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定是如此。”祝平娘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喃喃道:“不是我的问题……是那云姑娘不对劲,她的眼睛太干净了。”
这样干净的姑娘就如同一面镜子,有徐长安在一旁还好,因为云浅会将眼神,注意力全放在徐长安身上。
徐长安一走,祝平娘就要承受来自云浅的注意力了。
然后照镜子的人变成了她,只是被云浅偶尔看一眼,心底那些许阴暗的心思就全部被放大了出来。
于是云浅分明什么都没说,她自己就崩不住了。
所以祝平娘认为不是自己的错,是云浅的……不,是徐长安的错。
是他将云浅保护的太好了,纯良的让她这种心思不纯净的姑娘一靠近就会被灼伤。
嗯,是长安的错。
这样的云浅,在花月楼里,怎么有姑娘能够有勇气靠近她呢?
不可能的。
不过祝平娘忽然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跑了……好像很不负责任?
她明明和徐长安说将云妹妹交给自己的,结果一共就说了三句丢人的话就落荒而逃,把云浅一个人撂下了。
这要是让长安知晓了,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啊。
于是祝平娘转身掉头,往回走了几步,抬起头……就愣住了。
只见高台上,陆姑娘和云浅正随意的聊着什么。
气氛和谐正好。
陆姑娘时不时抿嘴笑着,看不出一丁点勉强的意味。
祝平娘:“……”
她默默的转过身。
她在仔细思考着,要不要将陆姑娘开除花月楼。
凭什么这丫头不会被灼伤啊?
祝平娘单手掩面。
你能好好和云浅相处,那不就显得没用的人只有我一个了吗?
此时,花费了许多时间给自己找好了理由的祝平娘只觉得那些理由被陆姑娘单手撕的稀碎。
“难道……没用的人是我自己?”
祝平娘一脸怀疑人生的拿起架子上的伞走出船舱。
此时,漫天阴雨,趁着阴暗的天气,湖面上彩灯连绵,热闹非凡。
分明是热闹的。
可祝平娘看着画舫楼船静静的悬在湖面上,心情忽然安静了下来。
大船甲板相比于船舱自然是冷风习习,红灯笼印在水面上。
此时天色渐冷,画舫上还待在外面的姑娘只剩下三三两两。
祝平娘依靠在栏杆处,心想。
原来是自己不是什么心虚,而是想念阿白了。
——
兴许是看着云浅和徐长安在一起时候的温暖氛围,让同为女子的自己稍稍的……只是稍稍的有些……寂寞。
一点点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