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仁吗?”
“嗯,先生是这样教我的。”黄衣少女点点头。
“这样啊。”阿青也点点头。
她还以为所谓的君子不杀生,是指的是眼不见为净……
可以死,但是莫要死在我面前呢。
——
正如她和石青君一直所做的事情。
石青君端坐霜天之上,俯视人间。
她身处渊海之下,仰望苍穹。
——
可她们视线交汇之处,有的并非是朝云宗和圣教的大小冲突,而是道韵、是通往上苍的道路。
对于下棋的人而言,棋子是不是被对方吃掉有关系吗,谁会去考虑棋子的想法。
甚至有棋子被吃,才是决出胜负的关键。
所以无论闹成什么样子,无论哪一方被灭了,对于她们而言都没有太多的意义——
哦。
说错了。
朝云宗对石青君还是有意义的,毕竟当初石青君整合出朝云宗,立下了不少规矩。
而魔门对自己没多少意义,资源拿到后,毁了也就毁了。
原来自己才是端坐霜天之上的那个人。
阿青偏着头。
心想正是因为知晓会死许多人,但是她从来不在意,所以之前才会说自己是“君子”。
眼不见为净嘛。
谁让她突破至乾坤境之前的情绪也逐渐找回来了。
说自己是君子,算是自嘲。
“可什么是仁?”阿青问面前的丫头。
“姐姐今天真奇怪……算啦。”黄衣少女一边给阿青点妆,一边说道:“仁?是说善良吧。”
阿青心想半妖可不算是良善的,倒不如说她们生下来,身上就带着原罪。
“杀过人,还算是良善吗?”阿青问。
“……”
问出口之后,阿青可以明显感觉到黄衣少女的手勐地抖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黄衣少女慌慌张张的将自己涂抹歪了的妆重新抹去。
“怕了?”阿青问。
“才不怕。”
黄衣少女安抚了心情,小声说道:“知道姐姐是半妖后,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对于她而言,青姐姐有着什么样的过往都是正常的。
不是半妖,永远不知晓她们的生长环境是怎么样的。
“是姐姐不给我准备的时间,忽然说伤人什么的,我不知该说什么。”黄衣少女诚实的回答。
“你还没回应我的话呢。”阿青面上忍不住起了几分笑意:“脏了手,还算是“仁”吗?”
“凭什么不算。”黄衣少女摊手:“脏了手,用水洗干净不就是了。”
“哪有你想的这样简单。”阿青十分无奈。
这是哪儿来的天真的丫头?
“姐姐以为我说的话很简单?”黄衣少女摇摇头,默默的说道:“天底下可没有水洗不干净的东西,分明是姐姐你想的简单了。”
“你想说什么?”阿青意识到了什么。
“谁说伤了人命就是坏人了?”黄衣少女哼了一声:“徐公子还染过手,也没见哪个姐姐说公子不好。”
所以,是否伤过人命,不能作为判别标准的。
青姐姐就是钻牛角尖了。
“你说什么?徐公子脏过手?”阿青来了兴致。
“果然,我就知道,一提起公子,姐姐就有劲了。”黄衣少女撇撇嘴,“平娘让公子去灭过不少的山匪呢……姐姐不知道?是了,姐姐往日里住的远。”
“山匪?”
“嗯。”
黄衣少女解释道:“北桑城的繁华姐姐也瞧见了……如今这个世道,哪里都少不了山匪的,只是他们不敢进城,于是就专程蹲在外头,去劫要入城或者要从城里出去的人。”
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匪,大部分被城守给灭了,而徐长安也去过几次,按照平娘说的,是给他的任务。
“那些山匪哪有好人?公子杀了他们,难道就是不仁了吗?我不觉得。”少女说着,上下打量着阿青的妆,随后满意的笑着。
“行吧,我大抵知晓你这个妮子对于良善的定义了。”阿青说着,低下头。
她还挺喜欢这个丫头的,对方也很喜欢她。
可是若是这个孩子知晓,所谓魔门不过是自己纵容之下的产物……
会如何看待自己。
以她这种大众的善恶观,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认为自己是恶人吧。
虽然自己的确是恶人。
可人都是矛盾的,才找回情绪,心境仍旧混乱着的阿青也是如此。
好在,魔门的风评也不全是坏的,毕竟有不少的丫头都是被魔门的弟子救的。
她是护短的人,也赏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