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太阳往中天窜了一些,遮在云后。
徐长安要带云姑娘下山去勾栏,这中间的事情他不知道在脑中模拟过多少次。
他的心思一直很细腻,所以他凡事会想到最为细致,比如他为什么非要挑下山之前的时间点给云姑娘“洗脑”,让她对琴感兴趣?
这都有算计在里面。
有多方面的原因,除了先前说过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与勾栏和祝平娘有关。
提问,花月楼的特色是什么?
是姑娘。
若是说的再细致些,那就是各种各样勾人的女韵,是精通琴棋书画、才色双全的女子。
又因为祝平娘是花月楼的班主,所以她教出来的姑娘大多都是精通琴艺。
排名靠前的一些清倌人不说样貌,单凭一手七弦之妙就极受人追捧。
在这种情况下,云浅去花月楼一定会与大量的乐伶接触,徐长安很难不担心姑娘被带歪,毕竟……那些乐伶曲子里多少带着暧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生长环境如此。
徐长安没有觉得这种暧昧不好,只是云浅不适合这种,不能让她误会七弦琴是这种带着颜色的乐器。
徐长安眼里的云姑娘总是安安静静的,不喜欢动脑子,这种情况下,先入为主的印象对她而言就很重要。
所以为了不让云浅被带歪,他得抢在花月楼那些乐伶之前,将七弦琴的性质给定义下来——要让姑娘知晓,琴是有许多种的,而她要学的是自己给她演示的、清新如流泉、如明珠坠玉的琴。
将琴和剑绑定,给她一个正面的、积极的印象,这很重要的。
趁热打铁。
“小姐。”徐长安语气一顿,眼里带上了点点憧憬:“那夷边小说上记载的剑胆琴心是我一直喜欢的,琴是声声风雅,声声慢,美人如花解语,剑是马前桃花,马后雪,英雄一骑红尘。”
“嗯。”姑娘享受着膝枕,闭着眼睛听他说话,朦朦胧的回了一句呓语。
“别睡啊。”徐长安无奈揉了揉她的脸,心道自己装出来的憧憬她不看这不是浪费了。
“方才吃的有些撑了。”云浅打了个哈欠,接着睁开眼睛,随他的意听他说话。
“琴……”徐长安正要继续给姑娘洗脑,却见她努力的翻了个身,认真的说道:“琴的事儿我知道了。”
云姑娘还是很聪明的,知晓夫君“心怀不轨”。
眼看着云浅摆出一幅‘再说我就要睡觉了’的小表情,徐长安沉默了一会儿,难得的伸手抓住云浅嫩滑的俏脸,往两边撕扯了成了一个滑稽的角度,随后恨铁不成钢说道:“不是说想要学琴,我这还没说多少,你就不感兴趣了。”
“不是不感兴趣。”云浅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脸颊,平静的说道:“你中午做的菜,我有喜欢吃的,有更喜欢吃的。”
“什么?”徐长安一怔。
云浅想了想,说道:“有感兴趣的,有更感兴趣的。”
就好像满桌子都是徐长安做的饭餐,单独拿出来她都很喜欢,但若是有了对比,便能分出来个高下。
琴就是这样。
云浅感兴趣,想学,但是只止于此。
与别的她感兴趣的事情相比,琴什么的很无趣,听夫君说一会儿就想要睡觉。
徐长安也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更感兴趣的……是什么?”
“剑?”云浅语气上扬,带着几分疑惑,不过很快就确认了自己的心意,认真的说道:“就是剑。”
他总是在说剑与琴,可事实上,云浅就是对剑的兴趣要大于琴。
原因也很简单。
夫君正在用心修行的东西,和她以后要学的东西,姑娘当然是更喜欢前者。
徐长安闻言,也愣了好一会儿,显然云浅说对膝枕感兴趣他都更能接受,剑……算是什么。
“小姐,你的身子可不是练剑的材料。”
“因为我是个姑娘?”云浅从徐长安膝上起来,坐正身子后说道:“温梨也是个姑娘。”
“你哪能和师姐比。”徐长安点了一下云浅的肩,看着姑娘坐不稳的前后摇晃,“温师姐……听说入朝云之前就是个狠人了。”
别说云浅了,徐长安觉得他放在温梨面前都是被秒杀的货,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我只是感兴趣,也没有要学的意思。”云浅心想徐长安不让她学剑,她当然不会违逆他的意思。
徐长安伸出手,只见一抹水属性灵气随着空间蔓延出去,很快的,云浅从李知白那里要来的精钢长剑就这么从屋里飞了出来。
这是他当初上山初学剑时候所用,被云浅要回来收藏。
果然,在这柄剑出现的一刻,云浅本来暗淡的眼神忽然就起了光点,她的困意消散了很多,盯着他手上的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