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从仙子堕落至如今。
“……”
仰头看着满屋的墨宝,李知白的视线停留在一处完全不一样的字形上,轻轻叹息。
雪梅般清冷的祝桐君、风韵万枝的祝平娘、一丝不苟的守阵人、严厉肃穆的祝长老……
究极哪个才是她如今的性子?
李知白也不清楚了。
不过,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讨女子喜欢这件事,倒是一直都没有变过。
李知白看向厅子内最大的那幅墨字,只见笔锋婉转、尽数透露着女儿家的细腻,落笔似云烟隐散,一看就知道是出于祝平娘之手。
写的是秦岭】二字。
写这字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勾栏吧。
李知白一只手轻轻的揉着眉间。
这时候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不太对,但是李知白觉得若是她下次见了桐君,非要好好说她一顿不可。
既然没有与秦岭做对食的意思,为什么还要送她这样一幅字?
这不是撩了人,还不管吗。
“……也不是。”李知白摇摇头,心想人非草木,谁能无情……秦岭毕竟是桐君看着长大的丫头,怎么可能真的甩手丢到一旁?
所以,说到底还是秦岭自己拎不清。
但是喜欢一个人应当也不算是错?
李知白眨了眨眼,拿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品尝唇间苦涩,心想这就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她忽然想起了……她在北苑里看见的,云浅和徐长安的“夫妻生活”……
“啧。”
炼丹、与人争斗她还行,感情这方面……还是算了吧。
完全是空白。
与她最为亲近的感情,应该就是徐长安的师生相关,她能懂什么。
所以纵然是长辈,她也没有资格对着秦岭的感情说三道四。
将茶盏里最后的苦茶喝下,李知白视线转移,落在笔迹崭新的几张字上。
其中有两张十分的显眼,为并做对,就好像贴在一起的对联似得。
其中较短的一幅画上写了八个字。
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云……妹妹?”
李知白在看见这八个字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云浅的面容。
这几个字,用来形容那个不知道是见多识广、还是天性冷漠的云妹妹,简直最合适不过。
而在见到它旁边那副字的时候,李知白更是直接肯定了这就是在写云浅。
——
生极乐太平,享碧海生潮。】
这句话,李知白在徐长安那里见过,而秦岭所抄写的这几个字有很明显的在模仿徐长安笔迹的意思。
这秦丫头也是。
怎么将人家小夫妻“挂”墙上了?
不过还做成了一对联子,算是她有心了。
正想着,李知白忽然觉得自己身上那枷锁一般的感觉消散了,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
李知白眼神温和了一些,显然秦岭和云浅、徐长安的关系都不错。
这样的话,她对这个丫头释放好意就更有理由了。
毕竟,她的身份地位,并不方便一直站在学生的后方,这种情况下,有秦岭照顾着点,她也能更加的安心。
“可惜了。”
秦岭模仿徐长安的笔迹已经很像了,比如字里带着的恣意,写字之人温润的性子都模仿的不错,但是唯独缺少了一个东西。
克制与收敛。
少了这些,也就少了灵魂。
所以,将这副字挂在“云浅”的旁边,还是有几分不合适,毕竟是伪物。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副字不是徐长安,那副写着“云卷云舒,去留无意”的字也并非是云浅。
两个伪物,挂一起也就挂一起了。
李知白想着想着,便将自己给逗笑了。
两幅画罢了,她也是思维足够发散的,难不成是被云妹妹给影响了?
——
门外,端着新茶与水果的秦岭看着李知白勾起的嘴角,愣了好一会儿。
姑娘……笑了?
她是这样的性子吗。
不是吧。
秦岭作为祝平娘的嫡系,旁人不知晓李知白的能量,她还是知晓一些。
脚步顿了一下,秦岭走进房间,将茶点放下,恭敬的给李知白续了一杯茶,恭敬的说道:“李姑娘,久等了。”
“嗯。”李知白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凤眼薄唇的女人,心想孩子也长大了啊。
“李姑娘”这个称呼她也习惯了。
毕竟祝平娘将秦岭养大,也没听见她唤一声娘亲,还不是一口一个“祝姑娘”。
徐长安还叫云浅“云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