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穿过庭院,顺着小路而行来到一处阁楼前,嗅着檀香混合着纸墨香气的味道,缓缓抬起头看向最中心的小楼。
最中心的小楼就是大小姐的住处,在徐长安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精致的遮羞窗,而从遮羞窗垂下来一抹竹色帘子的特征,徐长安就知道眼前的时间线了。
这里已经不是云浅的闺房了,而是他和云浅共同的住处。
意思就是,他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干干净净的“管家”,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徐长安默默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点了一个赞。
“我那时候也是有本事。”徐长安看着前院的小房间,指着自己原本管家的住处说道:“现在,我可不住在这儿了。”
带着几分得意的穿过门前两棵柏树,烫过从小山引下来的溪水。
徐长安顺着溪水,听着流水潺潺,心想以往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姑娘一个人闲着就常常在坐在溪流正中心的石凳看书,那副惬意的美好是他每天都期待都看到的东西。
然后踏过门槛,他的脚步一顿,安静的站在那里。
眼前,正是他想要看见的、期待的东西。
烈阳清影,有一袭白衣落座,探足入水,柳眉微蹙。
徐长安在门前怔怔看着,就如同他在厨房做饭时,云浅偶尔驻足的眼神一模一样。
时间仿若加速了。
连绵的雷雨将天空洗的干净,烈日光辉自天落下,笼罩着繁华人间。
清风过,云浅长发方仿若猫耳似得缎带微微晃动,她正抱着一本书,整个人与环境融为一体,身边放着一盘只剩下一小半的蜜饯盘子。
也不知是不是太阳光过于亮堂了,姑娘在看书的同时,伸出手稍稍遮住那远方刺眼的光亮。
风回正阳,袖卷暖风去,白日青天,汩汩如弦的流水迈着步子蹚过姑娘的趾间,似是婉转柔回的琴音。
徐长安喜欢这样的姑娘,因为她在发着光。
是了。
云浅并非是性子好动的活泼姑娘,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如水的姑娘。
景色很好看,但是徐长安却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他盯着云浅探入水中的脚趾看着,轻轻叹息。
他知道答案了。
无论眼前的云浅是真物还是假物,哪怕是半真半假的,他也无法对云浅无动于衷,这是作为管家、更是作为夫君的本能。
徐长安大步流星走过去。
“小姐。”
云浅听到了他的声音,身子微微颤了一下,面色平静的放下手中的书册,说道:“你回来……”
只是让云浅一愣的是,徐长安完全没有理会她在说什么,手指一挥就将桌的点心、书册全部收入了纳戒,然后一把懒腰将她抱了起来。
“……?!”
云浅心脏忍不住停了半拍。
“……”她下意识的将脑袋依靠在徐长安的肩头。
然后徐长安就将她放在了石桌,看着她被溪水泡的发白的脚趾,心疼的说道:“小姐,怎么又在这儿泡了一天。”
“在等你。”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