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抬起头。
她点了妆,听了李知白的话,做了改变,想听见的可不是一声小姐。
如果不能让他更喜欢,这妆容就没有意义。
“怎、怎么了!”
一抹清香萦绕至面前,徐长安后退了一步,眼神里都是隐藏不住的慌乱。
他是说错话了吗?
作为正常的男子,平日里的云姑娘都可以把他轻而易举的拿捏,所以此时的徐长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视线开始飘忽,十分的克制着才没有去看云浅。
天色又暗了几分,像是老天爷又在酝酿着雨水。
云浅面的妆容却没有因为阴影而褪色半分,那眼底淡淡的胭脂更加红艳,她水润的眸子里映着少年“慌乱”的身影。
云浅停下脚步,轻捏指节:“你……总是这样。”
又在克制。
有什么好克制的?
好看就看。
想要亲近她,便不要后退。
云浅抬头看了一眼阴暗的天空:“是因为我们不在家里,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什么意思。”徐长安下意识的问了句。
云浅很少会不满,对他的不满更是不会有,可是姑娘欺身而,徐长安忽然有些心虚。
虽然他没有反应过来,但定是他错了。
“我也不明白。”云浅摇摇头,她站在风里,没有再往徐长安身边去靠近,只是伸出手指着眼下的院子:“这儿是你以往住的地方,也可以算是家。”
徐长安:“……”
谁能告诉他,他去了百草园一趟之后,这院子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高贵冷艳的仙女,怎么成妩媚的姬妾了?
是因为她头尘俗的发簪?
是因为金色、明晃晃的耳坠让姑娘变得“低贱”了?
亦或是因为那一对昭示着富贵的贵妃镯给云姑娘染了俗气。
徐长安不知道,他只知道以往云浅身是清新淡雅的气息,如今却变成了略显浓郁的桂馥香气。
这味道他很熟悉,在暮雨峰很多师姐都用过类似的胭脂,他更是才从一群女子中逃离出来。
这种平日里他嗅到就避之不及的胭脂味,原来是这样勾人的吗?
徐长安指节捏的发白,半晌后缓缓松了一口气。
是了。
虽然云浅的打扮带着媚态,衣裳被做了些许改动之后十分娇美,但是她一开口却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小姐。
姑娘的样貌与声音情绪不匹配,这也让徐长安放松了不少。
“小……”
他刚想说一句小姐,有凉风伴随着云浅身浓郁的胭脂的香气落在他的面。
徐长安看着风将云浅耳畔的发丝吹的凌乱,看着蝴蝶簪子晃着,看着那抹了一层晶莹唇脂的姑娘……
这些都不重要。
此时此刻,云姑娘绞弄在一起的手指,将他心里所有的旖旎全部都驱除了出去。
徐长安意识到了什么。
“小姐。”他还是唤出了这一声,朝着云浅走过去。
云浅没有动,只是双手放在自己小腹前,玉镯子轻碰在一处。
“有些乱了。”徐长安抬手在云浅的发髻揉了揉,接着顺着她的头发往下,将耳边凌乱整理整齐,取下风儿带来的细碎树叶。
金色耳坠摇晃着。
“这耳坠是怎么回事?”徐长安问。
“夹去的。”
“不疼吗?”
“……”
云浅闻言,没有回应徐长安,她想起了李知白问自己的话,轻声道:“戴耳坠真是低贱的?可我以为你会喜欢。”
“说什么呢。”徐长安无奈摇头,他不给云浅买耳环,只是舍不得她疼。
低贱?
开什么玩笑。
“所以,发生什么事情了?”徐长安认真的问。
看到徐长安认真,云浅往主楼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我请先生予我做了一个妆,你知道的……我平日里只会用口脂,想试试不一样的。”
“虽然我猜到了,不过先生还会点妆呢?”徐长安眼角抽了两下。
说句失礼的话。
这里是暮雨峰。
在有条件整理自己的前提下他先生却总是一身枯白道袍,放在北桑城那也是邋遢的人了,怎么想都不可能会点妆。
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世可还有先生不会的东西?
“她的名字……叫李知白。”云浅忽然道。
“李知白?”徐长安应声,略显感慨的道:“知白守黑,这还真是先生的性子,小姐不愧是是小姐,这么简单就问出来了。”
“你不是很想知道她的名字吗?”云浅看向徐长安,之前的时候徐长安分明很在意李知白的名字,可是真知道了,他却不以为意。
“先生就是先生,是什么名字也不重要。”徐长安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