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峰上,红衣女人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话,便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
朝云宗一众峰主对着她消失的地方行礼,直到十息后,才有人抬起头,想着宗主冷漠、毫无感情的眼神,半晌呼出一口浊气。
掌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只是被她瞥了一眼,就如同渡心火之劫般压抑。
众人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相似的情感,纷纷无言。
也是。
本来就是青州第一个乾坤境,如今又更上一层楼,他们这些峰主、各大门派的宗主,在掌门的眼里只怕与他们看尘世的凡人没有什么分别。
不过他们也注意到了一件事,度过这次劫难的掌门也不甚轻松,虽然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但是至少她的形象变了,以往总是扎起的墨发,方才散落着。
“都愣着做什么?咱们有的忙了。”有峰主眉眼间尽是笑意。
掌门就是个甩手掌柜,朝云宗的一切还是他们这些峰主在把持,她自然是越强大越好这一道雷劫后,魔门只怕又要退让几万里。
多人皆是面带笑意,化作虹光消失。
“”
但是也有几个人没有离去,在竹林下相互看着。
而她们的视线不经意间,便掠过竹林。
在竹林上方,一条浅色的缎带挂在竹指上,随风飘扬。
这可是那位近仙之人的发带。
一条最普通的缎带会引发怎么样的争斗。
云层之上。
脚下是圆润青石,耳边是流水潺潺,红衣女人回头看过去,天边的天明峰宛若在盛夏中开放的花儿,被她远远甩在了身后。
此处靠近高天之上,是整个朝云宗最核心、最高、最本源的地方,浓郁灵气化作罡风,将她的长发整个都吹向了身体后方。
再往前走,灵力飞珠溅玉,平缓处若银湖泻波,错落有致,争然出声。汇集在地上成了一尊波涛之泉,泉水中有可怕剑光流转。
泉水下方,无数七彩灵石铺底,灵力聚集成漩涡,在上方架起了一层虹桥。
朝云宗占据整个青州龙脉交汇之所,灵力喷涌成无数泉水,也就是一众弟子口中的“试剑泉”。
在会武、各种比试上拔的头筹,自然自然就可以享受到相应品质的灵泉。
而此时这片水潭,就是整个朝云宗最顶级的泉水,近乎于仙品的品质,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可以使用。
因为这泉水里蕴含着几分天地玄妙的“道韵”,一直以来,她都在想办法从这泉水中找到向上的道路,可惜至今也没有什么收获。
声音细听淅淅沥沥,走近了之后是成片不绝于耳的“哗哗”声。
倾听耳边之声,红衣女人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她走到灵泉边,俯身摘下了面纱,望着镜面中那张成熟的面容。
仔细看过去,她的眼睫轻颤,一滴雨露滑落,她眨了眨晶莹的眸子。
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般奇妙的感受了?
要知道,哪怕她突破乾坤境之时,心情也没有像这般复杂、好奇、恐慌、兴奋过。
乾坤境过后,更多的是对未来“道路”的迷茫。而且,似乎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潜在力量,正在逐渐侵蚀、磨损她的神魂,导致她的感情在慢慢的消逝。
上一次能有事情激起她这般复杂情绪的,兴许还要追究到她的少女时期了。
“谪仙人”
红衣女人想着自己方才面对徐长安之时那“丢脸”、“没出息”的失态模样,勾起嘴角。
无论他是什么人,总之,因为他的出现,这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抹曙光。
红衣女人在一张桌前坐下,她面色平静。
渡劫的人不是她,而是徐长安,但是这种事情无法与宗门内的峰主解释,也没有什么必要解释,所以这场劫难便被安放到了她的身上。
对于这一点,她本身无所谓,之所以觉得不太好,还是因为真正的渡劫者。
红衣女人取出一个卷宗,看着上面、暮雨峰近期对于徐长安的评价。
厚积薄发,灵气精纯,修为进境一日千里,所修炼之法暗自切合三家之长,予以厚望。
“予以厚望”
一般的管事,不清楚徐长安的神秘,甚至不知道他可能是仙人转世,只知道他有一个不为外物所动的识海灵台,所以将他当成一名需要看重的弟子。
毕竟大争之世,争的向来不是天材地宝、灵泉宝地,而是人才。
“”
根据卷宗上的记载,名叫徐长安的少年行事稳重、小心谨慎,锋芒尽数收敛。
但是他身上玄奇力量所引起的,却全是招摇、毫无顾忌之事。
从修炼的动静、特殊的识海,到之前的天劫和灵雨。
这些事情单单有一样还好,汇集在一处,不免便让她觉得少年“仙”的一面,和他“人”的一面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