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云浅身上泛着沐浴后的湿气,她坐在桌子旁静静等待着徐长安的晚饭,头上火光灼灼,在不远处放着铜刻香籇,香粉一侧又有淡黄色香柱。
香燃了一半,青烟顺着窗子闯入厨房,在徐长安的身边消散不见。
一柱清香透苍穹,万道祥光照大千。
他本是天地至理挑选的、万物归一的希望。
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仔细去看,因为徐长安在她的身边,所以用来祈福的香柱根本就起不到祥瑞的作用,因为这个众生的希望,已经堕落了。
云浅望着那一缕青烟,认真的思考。
她成了夫君的阻碍了吗。
好像是这样,如果没有她的话,徐长安该是能体会到另一条完全不同的体验。
而不是如今这样,在喝酒上要迁就自己。
修行上在系统发力之前,也被她无意间给阻碍了。
云浅心想如果按照她在书里学到的东西来看,她这样的女人妥妥就是男人的绊脚石,所以她觉得徐长安兴许不该一心吊在她的身上。
现在的徐长安年龄还小,他有很多可以去做的事情。
徐长安在他这个年纪可以更多的去体验世界的奇妙,修行、人际关系、冒险,这些都可以。
至于说粘在自己身边这种事,等他对这个世界失望、觉得世界无趣后,有的时时间陪自己。
想了想,云浅又觉得如果他真的认为世界无趣,那便可以重新来过,当救世主什么的,下次再说吧。
徐长安总说让她眼界高一些,事实上,应当放眼往外看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看向正在准备晚饭的徐长安,云浅心想自己其实很贪心的人,想他高兴,然后听他唤自己一声小姐,说一声早安晚安。
这样的生活若是能持续下去,云浅会认为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云浅沉吟片刻。
她此时也发现了,她家夫君是“没出息”的人,所以她要表现的稍稍“努力”一些,同他一起修炼。
只有她走出门了,徐长安才会跟着她,才能有心情去体验世界的美好。
随着温梨修行?可以。
只是云浅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应该去定。
她看向窗外。
世界上禁地千千万,但是如今没有一个禁地比得上朝云宗的天明峰。
远处的深夜天呈现出一片赤红如血的红霞,隐隐有电弧在云层中划过,将整个北苑映照的如同人间炼狱,幽暗、阴森而恐怖,月亮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就像是深渊怪物的眼睛,可以吃下一切窥视这里的人。
恶人?
云浅心想那些恶人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越恶越好,不然可就没有意思了。
云浅收回视线,微微打了个哈欠。
她不懂修炼,所以到时候真的只能系统的去学,但是天赋的界定也是一门学问。
若是天赋太好了,那怎么让夫君保护自己,于是温梨不能成为参考的对象。
可天赋太差,作为妻子又会让夫君面上无光,她可看不来别人戳徐长安的脊梁骨。
得想个法子既不丢夫君的脸面,又能让他保护自己。
有这种修行的类型吗?
云浅正想着,徐长安端着晚餐从厨房走出来,她便笑了,于是整个北苑一片祥和,屋里的香柱缓缓燃烧,安稳和温馨。
“吃饭。”徐长安笑着说道。
“嗯。”云浅点头。
她晚上的时候口味清淡、吃的也少,加上又是夜宵,所以徐长安准备的并没有太丰盛,只是简单熬了一碗肉片白粥,调了两个小菜。
简单吃一些,然后还有一场小酒宴。
云浅咽下口中的肉片,先是温润的甜味,紧接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芳香,小菜的口感清爽,柔润的好像要化掉一样,每嚼一口嘴里就溢满了鲜汁,同时微麻微辣的风味,驱除了她的困意。
她便叹气。
云姑娘合格妻子的修行,大失败。
“怎么了?不好吃?”徐长安见到云浅叹气,整个人一愣,开始自我怀疑。
“好吃的。”云浅摇摇头,心想就是因为太过于好吃了,所以才觉得完全不通厨艺的自己、只能给他当绊脚石的自己更没用了。
此时云浅鬓角因为泡澡导致发丝有些凌乱,半垂落而下徐长安瞧着面前这个傻兮兮的姑娘,伸手将她的头发撩至耳后,然后就这么看着她吃夜宵。
他自己就不吃了。
云浅端起碗,薄唇印在杯沿上,轻轻吸去上面粥上的一层薄膜。
很快的,桌子上的盘子只剩下了一些汤水,所有能吃的基本上都吃的干净。
徐长安抬眼问道:“吃的还舒服?”
云浅捂着微微鼓起的小腹,说道:“舒服。”
徐长安眨眼,伸手戳了戳云浅的胃部,弄得姑娘蜷缩着身子,他说道:“都吃完了,还有肚子放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