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的意识在两边徘徊,我说呢,这句我喜欢的话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原来我听过。”
“阿秀?!你的身子......”白玉衡看着怀里的阿秀身影从殷实变为一点点虚幻起来,她握住阿秀的手腕,焦急地发问。“我想起来那个存在说的话了。当我想起来现世的躯壳的时候,执念就维系不下去了。”阿秀叹了口气,透过层叠的花瓣,看到那轮明亮的圆月,“真好的月亮,以后再也看不见了啊。”
白玉衡伸手抚上阿秀的脸,阿秀脸上那个遮住了半边脸的红印正在一点点消退,露出女孩子原本妍丽的容貌。
“你的疤......不见了?”白玉衡的语气有点低沉,她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维系执念会体现在某个地方,阿秀脸上的红印就是她的执念汇聚化身,红印消散,执念也会随之消散。
阿秀突然攥住白玉衡的手腕,目光殷切:“小白,若是你三年后去酆都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替我看一眼,我的阿爹姆妈,还有......到底转生到何地,成了何人,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女孩的目光哀婉,大有白玉衡要是不答应她就不撒手的模样。
“好了,我答应你。若是我能去酆都,必定代你去看一看,你所在意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白玉衡摸了摸阿秀的长发,“阿秀原本的模样很好看。”
“是吗?”阿秀的眼神光开始溃散,她喃喃地应答了一句,接着像是自言自语好像又是在和白玉衡说,“我姆妈也这么说,她说,阿秀你长得秀美,以后日子会顺顺遂遂的。”
“可是我没有顺顺遂遂,姆妈也没有活下来。”阿秀后面的话越发小声,接近呓语的状态。
“乖,就这样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能看见你的姆妈,有大好河山作伴。”白玉衡手指一搭一搭地拍在阿秀的后背,“等你醒了,就能看见巍巍高山,春日里有湖光春色,海棠满园,夏夜时呷酒赏昙,夏日泛舟西湖,共看菡萏花开。等到秋天啊,我就去给你拢一大把银杏叶,给你做银杏叶枕,再去枫叶树底下晒太阳。”
“等到冬天,我们……就去看雪……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阿秀气如游丝地接过话,眼睛里的光还是亮闪闪的,“小白,再给我哼一段刚刚的歌吧,我想……听你唱。”
白玉衡点了点头,手指轻柔地点在阿秀的头发上,目光看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圆月,空灵好听的哼唱从她嘴里传出。
哼唱声回荡在山间,桃树的模样也在急剧变化着,从原来青翠的绿色和粉嫩的花瓣相交辉映,到现在光秃秃的树干枝桠。不难看出这棵桃树已经死了,只剩下斑驳枯黄的躯壳。
这是阿秀已经无力维系执念之地的模样。
“小白……最后一个请求,帮我敛下尸体吧。疗养院在C市九区10巷5栋单元b。”阿秀的身影已经半透明状,她还是躺在白玉衡的怀里,却轻若无物,“请把我的骨灰在有风的日子,撒入海底吧。”
“……好。”白玉衡低声应了一句。怀里的阿秀身影渐渐消失,在天边第一缕晨光出现后,彻底化成散落的光点。
少女站起身子,四下的景色不复山清水秀,光秃秃的山顶,一棵枯死的桃树,呼啸的风吹过呜呜作响。
白玉衡悠长地呼出一口气,从山间走了下来,走到山脚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山顶的景象开始像冰块融化一样消失不见。
存在了几十年的这个鬼村,随着执念源头的消散一并消散,从今往后还会有很多个鬼村,但这个地方的鬼村不会再存在于人世间。
彻底踏出鬼村的时候,白玉衡回头看着恢复原样的竹林,眸底波光粼粼,她想她已经清楚那个存在大概是什么了。那个时候感应到的危险,恐怕就是在阿秀记忆里出现过的神秘存在。
白玉衡伸手召唤出长瞑剑,在冲破禁制时她和阿潼已经重新取得了联系,因此阿潼此时已经将她成功出来的信息转递给了师兄。
长瞑剑发出轻微的剑鸣,在感应到了主人的悲伤后剑鸣声和着风声,剑鸣声显得格外哀婉。
“好了,我没事。”虽然长瞑剑还未生出剑灵,白玉衡还是出声安抚了一句,像是安抚长瞑剑也像是在宽慰自己。
少女纵身踩在剑身,长瞑剑直冲云霄破风而行,不多时便抵达了阿秀所说的疗养院。
这个疗养院内显得相对比较安静,对比两侧街道充斥着丧尸的嘶吼声,秃鹫的怪叫声和此起彼伏的猫叫狗吠来说,显得安静得过分。
不过也不奇怪,这个地方安放的都是那场战役活下来的老人,一人一个单间,安静也是应该的。毕竟深夜也没有护工,所以这个地方应该算C市最安全的地方叭。
白玉衡一边往里走一边胡思乱想,她特地查了这个疗养院的信息,位置并不是特别偏僻。好在那些人还没有把目光放在疗养院上,毕竟这个地方实在太适合度过前期了。
她闭上眼睛感应着阿秀的气息,白玉衡并没有接触过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