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的来信,令唐宽很是心动。他虽是特高支部的副支部长,但深知这个位子不好坐,一旦日本战败,他是第一批被清算的人。
如果现在能跟重庆联系上,确实是最好的时机。进可攻,退可守。日本人在的时候,他能享受副支部长的待遇,日本人败了,他就是抗日英雄,重庆的地下工作者。
唐宽需要先核实阳正照的身份,虽然老同学的笔迹和口吻都没问题,可谁知道这个老同学是不是还在为重庆工作呢?
到书房后,唐宽给阳瓜生倒茶敬烟,向他问起老同学的近况。
阳瓜生倒也没隐瞒,跟他说起这位老同学目前在AH阜阳SD省政府任职。同时,阳瓜生向他介绍了重庆对待日伪人员的投降办法。
阳瓜生严肃地说:“抗战很快就会胜利,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与我们合作,可以算是我们的运用人员。以后再合作,那性质就不一样。”
唐宽说道:“阳先生是……”
他没想到阳瓜生到了书房后,像换了个人人似的。
阳瓜生自得地说:“鄙人军统山东站策反专员,专职负责敌后策反。”
唐宽拱了拱手:“阳专员好。”
阳瓜生缓缓地说:“其实你不必回信,如果愿意,可以填一份加入军统的表格,另外自述一份和证件照。”
唐宽犹豫着说:“这个……”
他可以与重庆合作,却不想马上加入军统。一旦成为军统的人,必须给重庆效力。
阳瓜生淡淡地说:“我们绝不勉强任何人加入,但是,以后你如果想加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知道吗,抗战胜利后,你这样的人就是汉奸,要按汉奸罪处理的。”
目前所有人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战争随时都可能结束。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就在明年,总而言之,不会太久。
唐宽迟疑着说:“能否明天再给你答复?”
阳瓜生看了看手表,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以给你十分钟考虑。”
唐宽咬了咬牙,说道:“好吧,请阳先生稍等。”
很快,他当着阳瓜生的面,填写了一份申请加入军统的表格,以及一份个人自述。至于证件照,家里就有。
阳瓜生离开的时候,唐宽亲自送到门口。等阳瓜生走远后,他才转身回到家里。
唐宽的夫人等唐宽进来后,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人还要你亲自送到门外?”
唐宽随口说道:“重庆的人。”
“重庆的人?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唐宽冷笑道:“放心,我就是应付一下,明天再去备个案,到时候谁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刚才已经想好了对策,先应付了阳瓜生,明天再向张大川汇报自己打入军统的计划。到时候阳瓜生出了问题,则是自己打入军统,如果没出问题,大不了就是打入军统的计划失败嘛。
不管如何,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唐宽并不知道,他的计划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如果阳瓜生今天出了事怎么办?
唐宽正准备睡觉时,突然接到邓海清打来的电话:“唐部长,按察司街的兄弟刚刚发现谢景禹抓了人进了11号。”
唐宽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抓?”
邓海清说道:“是个陌生男子,穿着长衫,戴着礼帽,脸有点长,其他倒没什么特点。”
唐宽突然跳了起来,惊叫着说:“什么?”
邓海清问:“怎么办?”
唐宽毫不犹豫地说:“集合所有兄弟们,绝不能让他们溜了,等我到后再行动。”
晚上气温很低,可他额头上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凭感觉,谢景禹抓的正是阳瓜生。他突然很懊悔,应该送阳瓜生出城的。
还好,出门前唐宽总算回过神,他拿起电话给张大川去了个电话,报告了自己打入军统的计划。
那边的张大川一脸茫然:“这么晚上你说这个干什么?”
他都睡下了,唐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说工作上的事呢?
可唐宽没时间跟他解释,甚至都没等他答复就挂断了电话。
张大川嘟囔着:“这个唐宽,发什么神经?”
唐宽赶到按察司街11号时,邓海清已经带着经济组的人到了。
邓海清上前报告:“唐部长,前后都有我们的人,随时可以行动。”
唐宽说道:“动手!”
邓海清大手一挥,带着人就冲了进去:“兄弟们,冲。”
他们冲撞开门,里面就传来谢景禹愤怒地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邓海清毫不客气地说:“老子是特高支部的。”
谢景禹冷笑道:“我也是特高支部,你们是什么人?咦,你是邓海清?”
邓海清冷冷地说:“不错,谢组长,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