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缨点了点头,算是赞同此话,显然是看出了萧麟的手段,并直言道:“这天元柱中的确有不少诅咒之法,如三十六部天罡神通中的钉头七箭,与地煞法术中的魇祷之术,此都是凭空之中咒杀他人的法门,只是在我等看来略有些偏门左道,众弟子中亦大多不会涉及此类。”
她目光一转,心说锦南萧氏之中虽有咒法传承,然而像萧麟这般被寄予厚望的弟子,来日极大可能是要承继大宗的,却不会为了几门咒术就取了这些小乘道法来用,是以今日之事,怕还是另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此中隐秘连洞虚修士也知晓不多,萧氏一族之中也唯有一人能做到此般地步。
那便是此族的仙人萧赴了。
程雪缨目光渐沉,暗道萧赴此人果真是为了这大道魁首之位而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在此泄露了天机,他锦南萧氏自也要在别处偿还回来。
因而她心中一动,复又往天海之中打量了几回,而以源至期修士的眼力,已然是可以洞破云雾直窥人面,一番打探下来,才见其间太元弟子虽有十数位之多,然而却多为其余五族之人,算来锦南萧氏的族人,也不过只有萧麟在这柱上。
可见是舍弃了旁的弟子,将全部期望都压在萧麟一人身上,也不怪萧赴为此兵行险招了。
程雪缨暗暗冷笑,却不再言语半句,仅是闭起双目坐于原处,似对那云海之事不甚挂心。
自萧麟施下偷天换日之法,谢净这边倒是无所觉察,因那吞剑之术实在困不住她,不过几番纠缠就被谢净以飞剑撕开口子,须臾间攻破出去,回过身来又欲化出几道分身,左右将那龙气围剿一番。
萧麟自以为胜券在握,如今却只需明面上应付对方一二,待到彼竭我盈之时,就算谢净熬费心机,亦不可能扭转败局。
故她摆开阵仗来,于谢净眼底之下弄起玄虚,又聚起龙气向上行去,引得隆隆雷声蓄势待发,此般征兆下,四方云海也迅速阴沉下来,白光若游蛇一般闪动其中,那龙气扑入雷云,张开大口就吞了几道惊雷入腹,眨眼间,就见龙气鼓胀起来,浑身沐浴在雷鸣电闪之内,只凭着这番景象,也可吓退不少修士!
谢净却巍然不动,纵起数十道飞剑就迎了上去,猛然一阵天雷打下,噼里啪啦震耳欲聋,只站在天海之外看着,就有不少修士忍不住屏息凝神起来,小心猜测起此等手段之下,谢净的飞剑又能留下多少来。
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之下,谢净自嗤笑一声举起臂来,大喝道:“区区障眼法术,安能阻我飞剑!”
于是驱剑斩雷,若一道飞虹将那黑紫雷云纵横撕开,霎时间,千万缕天光如雨丝般洒落下来,蒙蒙光亮迅速充斥天地,好叫那雷击失了颜色,连着雷音也有消停下去的势头,其间龙气更是被径直找到藏身之处,遭数十道飞剑劈头盖脸斩下,顿时四分五裂,化成一道一道的雾气意欲逃窜而出。
谢净却寻到气机,将数十道飞剑转了方向,四面去搜罗那些化散开来的龙气,而飞剑乘御风神行之术,速度又哪是龙气可比,几番窜走之间,支离破碎的十几道龙气就被飞剑困在天上,正是进退两难,不得脱身!
萧麟虽起了与之周旋的念头,却也在此刻将脸色沉了下来,那偷天换日之术难以为人所察,故可在不知不觉间夺对手龙气为己所用,然而这也不是一时可成的伎俩,须得小心拖延了时辰,才好叫谢净步步力竭,直至无力翻盘。
是故此时最为紧要的事情,莫过于保得自身无虞,如若先被对方给瓦解干净,便就是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果了。
因此她衣袖一甩,就见那十几道龙气之上牵出一道不易察觉的金线,又颤颤巍巍地聚拢而去,只待凝成一体,便好凭借一门线聚之术重新凝起,即又是一道完成的龙气来。
谢净两眼瞪起,怎会瞧不见那龙气上头的古怪,因而又驱了飞剑来斩这些金线,只是剑锋触及之际,金线虽迅速断裂开来,却又能短时内迅速恢复完好,任你飞剑如何斩去,也无法彻底阻隔金线牵引。
便未过多久,萧麟分离开来的十余道龙气就重聚了回去,自是分毫未损,如其主人一般耀武扬威,好不得意!
而到这时,萧麟也算知晓了谢净那御剑之术的厉害,如不快些将对方了结,就只怕夜长梦多,反对自身不利。
忖度着偷掠而来的龙气已然不少,她便一手扬起,终是不再掩藏半分,本是被飞剑围剿得四处窜逃的龙气,此刻也张起爪牙将身躯一摆,骤然间,一股气机忽从周遭涌入这龙气之内,使得后者受益无穷,竟于一时之间暴涨至三百丈大小,端的是气势汹汹,威风八面!
谢净此时也是一惊,倒不为对方龙气猛然暴涨,而是因她自己的龙气之上显现出了异常。
只见原本数十道飞剑忽然化散为雾,须臾间凝合作长龙之后,其上却突地出现了成百上千的窟窿,密密麻麻遍布周身,好似遭人一点点剜去了血肉,若凭心神去感应,便可发觉一股一股的气机在从这些孔洞窟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