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二人已是缠斗过了数百招有余,池藏锋却始终不曾破其遁术,亦不曾触及魏沉桐一二。
再这般下去,魏沉桐还未如何出手,他便会一步一步被对方消磨地气力枯竭了!
风云斗台之外,云阙山一众长老皆盘腿趺坐于殿内,神情镇静地观望着台上情形,偶尔评点一番,倒都认为己派魏沉桐胜算颇大,败下这池藏锋也只是早晚之事罢了。
“掌门仙人这部《心游离魂之术》,当真是威力非凡,却只可惜门坎太过于高了些,不然我云阙山,定然能凭此法傲视群宗,培育出诸多实力不容小觑的天才弟子出来。”一面白无须的中年道人略作感叹,言语中亦不乏自矜自傲之意。
座中长老多数认可此话,旋即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便又有一眉眼冷肃的道姑接话道:
“以此神通相助,再得我云阙山的雷击法术,已是足够魏沉桐夺下榜首了。”
“怕只怕,昭衍那名真阳洞天弟子,会不会带来什么变数。”亦有思虑全面之人,当下并不敢轻下论断。
“哼,怕她做甚。”道姑双眉一竖,抬眼往四周瀚海望去,随后便撇嘴道,“能不能来还难说呢,许是有心避战也未可知,便退一万步讲,那赵莼真来了此处,今也是输多赢少的局面,毕竟此门神通,可是对付剑道修士的利器。
“她若来此,亦不过是下一个池藏锋罢了!”
言语间,风云斗台上的两人,便又是交起了手来。
魏沉桐凌身站于空中,身后是浩瀚碧海与无穷天威,在这般浩阔广大的天地大势之下,其身上气势也开始节节攀升,在她自上而下俯瞰于池藏锋时,这股几乎凝作实质的威势,便好似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毋庸置疑,今日在场之人若不是池藏锋,而换了另些修士来,只怕就要被这浩大威势直接镇压至死!
云阙山重规矩,严礼法,门中道法亦与此有关,其名曰《六合元清正序法录》,讲人之修行的极致,即当为宰执天地,为万物生灵匡正礼法,使规矩井然,众生有序。故此宗弟子诸般手段,也多为“替天行道”,乃佐借天威地势,降下己身威能。
铛——
铛——
铛——
魏沉桐冷喝一声,手中铜铃顿时洪音大放,其声似寺中铜钟,却又更加清脆,一声声传入池藏锋耳中,便叫后者神情凝肃下来。
因与魏沉桐有过交手,池藏锋对这几出手段也不算陌生,对方手中拿着的两件法器,一名作“正魂铃”,一名为“规罚尺”,这两件法器的样式,在云阙山中并不鲜见,此派执法之人常手执两物,摇动正魂铃,便代表弟子所行逾矩,应当卸下法力,受得惩处,而一旦落下规罚尺,即就是惩处已至。
此二类法器到了魏沉桐手中后,功用便又有了些许不同之处。
正魂铃一响,与之交手的修士,便就会神魂晃动,法力骤减,道心不够坚定者,为此彻底丧失战意,陷入一片低沉之中也是可能。
而这规罚尺……
池藏锋深吸一口气来,立时聚起护体剑罡,在身外作层层罡风环绕,下一刻,其头顶瀚海之上突然洞开一道孔隙,不过眨眼之间,成百上千道雷击便从中降下,声势浩大,只观望一番就要叫人吓破了胆!
棘手的是,这雷击之术十分难以防备,除了硬抗,也无甚破解之道。
从前那回,他便是在这雷击之术下,不断被消磨了法力……
如今,魏沉桐实力大进,这雷击术的威力,甚至比从前还强了不止数倍,纵是池藏锋业已修成法身,在这般只守难攻的局面下,亦容易深陷被动之中。
便在这时,一片密密麻麻的雷电之间,一道清光骤然跃起,随后分化三处,相互呼应,便见三点清光正中,骤然现出一个涡旋,竟将这漫天雷光尽数吸入其中!
魏沉桐凝神一看,发现这手段自己不曾见过,便应是这几年间,对方才有的神通了。
实则这三道清光,分别是池藏锋的肉身、法身与识剑,在他破入七窍剑心境后,便另习了十二宫剑术之上的三才剑阵,以肉身为地,法身为人,识剑在天,天地人环环相扣,聚惊天之势于一剑之上!
其师珲英大尊曾断言,此剑一出,真婴境界者必死无疑,然而池藏锋自己也会遭受重创,甚至识剑大损,伤及神魂。
他这是不计代价地以命相搏!
任魏沉桐傲气若此,如今也觉察出面前一剑极为可怖,她心神一凛,顿时将心游离魂之术运转,周遭气机顿时模糊起来,人虽留于原地,可若以神识看去,她却早已消失于此世之间!
正是一剑将要落下,池藏锋耳边却传来一声严厉喝止:
“痴儿,还不住手!”
此声音的主人,正是池藏锋之师珲英大尊,她如今立于飞星观上,面沉如水。见弟子因强行收敛气机而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她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