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讲天地清浊之气的由来去处,与道门修行所合乎的天理自然。此都是极为常见的经文,即便有着淮樽大能自己的理解在其中,也难以超越今世之人太多。至于其中的奥秘与古怪,却是并未显露出半点苗头来。
赵莼把手中玉简放下,继又从旁边再次拿起一枚来,等她再次将神识沉入其中,却是很快地蹙起了眉头,片刻后便把玉简搁下,然后不断拿起放下、拿起放下……
“这些玉简之中的经文——”王芙薰轻呼道。
“都是一样的!”赵莼将掌心玉简摩挲一番,心中惊诧之意已然消散了大半,“为保公平,所谓解读经文之秘的难易,应当也没有差别。”
王芙薰点头,露出一抹浅笑,道:“既如此,倒也省却了一番挑选的功夫。”
“是这道理。”
因着第一眼未能从中寻出苗头,赵莼心中倒很有了几分跃跃欲试之念,她向王芙薰略略颔首,便将手中玉简紧握,后与之一起走回原处,从殿内选定一只并无人在的蒲团,遂就盘坐入定,将神识再度浸入其中解读。
王芙薰倒不曾立时闭目,只把殿中修士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见这些人里有紧皱眉头、苦苦思索之辈,也有目光低落、神情苦恼之人,更有人恼羞成怒,迟迟解读不出那经文之中的奥秘,而为此将玉简狠狠摔打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藏经大殿内众生百态,赵莼却对身外之事充耳不闻,仿若胸有成竹一般,毫无忧虑之心。
王芙薰低叹一声,冷不丁与赵莼的目光相触,才发现对方竟然睁开了眼睛,从方才的入定之中醒转了过来,而此时此刻,离她盘坐入定才只过了半柱香不到的时辰。
“赵道友解出来了?”纵是王芙薰自己,语气中也有几分不可置信。
而赵莼却深吸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凝眉道:“应当……不算。”
这之后,她便又闭上双眼,再度将心神沉入解读经文之中,仿佛刚才的醒转只是有了些许不解之处。
王芙薰好奇不已,当即也不去打量旁人,而是与赵莼一般,开始为渡过此关解读经文。
她的想法倒也没有太大差错,赵莼突然从入定中醒转过来,的确是心中有了疑惑。甚至于说,王芙薰先前的话语也不算有错,那经文之中的第一层奥秘,赵莼已然是将之洞悉出来了。
因着这玉简中的经文并不是简单的文字组成,而是由文生画,需要修士自行窥破文中的起笔之处,与最后的落笔之处,以将经文勾连成画,读出其中的真正意味来。这对赵莼来说并不艰难,甚至还称得上十分容易,而想要看破这一点,需要的也不是时间,却只是一道从经文是文的常规中突破的心念。
假若殿中修士灵机一动,那么这一层的奥秘,便算是解读出来了。
只是赵莼以为,这藏经大殿中的一道关卡,应当不至于会如此简单。
藏经,藏经,藏的是多年以来淮樽大能与其座下弟子的体悟,即便殿阁内的功法神通早已被金台教祖师带走,留下的一星半点,也足以让真婴修士获益匪浅了。
便在这时,赵莼耳边骤然闻见一声满带惊喜的高呼:
“我解出来了!我解出来了!”
正是思索之际,骤然被人高声打断,只怕是泥人也得生出三分火气来,不过听得此人话意,却又叫众人猛然一惊,不由得睁开双眼向他看去。
这人面貌寻常,身量也是适中,许是因为在殿内众修士中拔得了头筹,他脸上的狂喜之意几难掩饰,几乎就要从地上跃起。
赵莼看他气息略显驳杂,当是在修行功法上落了下乘,可见不是正道十宗弟子,甚至像是散修之身。只是这回他却先于旁人,率先解出了经文之中的奥秘,便不得不羡煞旁人了。
他既解出了经文,按规矩,这藏经大殿内的一道关便算是过了。众人耐不住心头泛酸,却看见正殿中央的图卷向上一抬,画上男女顿时鲜活起来,衣带披帛似乎就要飞出纸上,而画中殿门亦是豁然洞开,向外遍洒金光,飘出阵阵拂面香风。
越是如此,殿中修士便越是妒羡,只恨那解出经文的人不是自己。
“哈哈!”他不住朗声大笑,手中玉简亦随之大放金光,只听他道,“诸位道友,在下先去一步了!”旋即就见一道金光将此人托起,眨眼间遁入画卷之中,消失不见了!
此人身影虽是见不着了,可那畅快得意的笑声却还在空旷大殿内回荡,叫众人听得心头急躁。
王芙薰往赵莼身上一望,发现她已然闭眼入定,全然未受外界影响,心下便又是一声敬服的长叹。
可她却不知,此刻赵莼对玉简内的经文之秘,已是有了新的见解。
在字与文所组成的图画中,有山川海河,天地万物,人影在其中极为渺小,但又是一个核心之处,经文当中的天地之理,汇成了画中的气机走向,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但在经行于正中央的人影之时,却又如涡旋一般被吸引而去,恰似吐纳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