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升仙大会一事,岚初派门中上下皆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
值三月初三,天清地明,万物勃发,南北二地修士动作连连,素日人口不丰的东部半岛,而今却愈见热闹。抬望眼,云天之上俱是舟船长影,鼓乐声声不绝于耳,舟下地界亦有诸多修士来往,相互间买卖交易以物换物,遂形成大量坊市,如星子般漫布地表。
此方地界大小宗门上百,多是奉岚初派为上宗,岁岁缴纳供奉,呼岚初弟子为上宗使者。如今各派修士云集于此,身家背景雄厚者不在少数,连岚初弟子都得收敛一二,便更别提小宗修士。这些日子里,许多宗门皆吩咐弟子谨慎行事,以免得罪了旁人。
从岚初派出,往北行三千六百里,有一名为枫间的城池,周围最大的宗门南殷教,是为岚初派的附属宗门之一。
此教修为最高者,乃是一位通神大尊,故南殷教在地阶宗门内,亦只算实力平平,好在有上宗岚初派作为倚仗,方使此教少受它宗侵扰,而枫间城也在南殷教的治理之下,称得上繁华富足。
自打升仙大会一事定下,作为附属宗门的南殷教,便收到了上宗命令,与方圆内诸多同为附属的宗门一齐,调度人手,布置城池,以备外地修士前来。而枫间城素来繁华安定,本身更是处在东部半岛与大陆的连接之处,修士若欲在两地间来往,此处可说是必经之地。
是以南殷教丝毫不敢在此事上怠慢,早已在数月前便安排了弟子进驻枫间城,随时听候吩咐。
如今枫间城内人来人往喧闹非常,却极少有打斗之事发生,便就是南殷教的功劳了。
城南酒家多起高楼,以纱幔为窗,修士置身其间,可远望城中大半风光。自升仙大会以来,酒家内几乎日日满客,处处现人声鼎沸之景,好不热闹!
闻一声轻喝,店家掌柜连忙躬身迎出,只见店门处跨入五六个神采飞扬的男女,其中一半袖罗裙的少女瞪眼往周遭一看,朗声笑道:“这处地方好,比旁的店更雅致些,不若我等就在此处歇歇脚吧!”
“嗯,”她身旁一二十余岁的女子点了点头,柔声道,“离那升仙大会还有些日子,倒是可以在城中逛逛,就依安师妹好了。”
遂抬眼向那掌柜招手,道:“要六人的座处,再上些店里最好的酒食。”
掌柜连连称是,就要下去安排,这时却被罗裙少女喊住,见她眼珠一转,向上方看去,撅嘴道:“这下边的位置可瞧不见什么好风景,听说你这店里的观枫楼,可是远望百里枫林最好的地方,我等要去观枫楼上坐,你速去安排一桌来!”
听少女称赞观枫楼,掌柜面上不由浮起些许得色,后闻眼前修士要去观枫楼上坐,他却为难道:“在下不敢隐瞒几位,实在是近来城中修士太多,这观枫楼日日客满,如今已然没有座处,在下也没有法子啊。”
罗裙少女顿时面露不悦,这一众修士亦眼神微变,有个身量稍矮的少年上前半步,斥道:“你这掌柜倒是死板,可知我等都是谁?‘袖出云烟三千里,挥手推山十万丈’说的便是我梵衣门祖师蟠文大能,而你眼前这位,正是我派掌门嫡传!”
那掌柜的被他一斥,反而直起了腰板,斜眼道:“从前有眼不识泰山,如今倒晓得了。”
他冷冷一哼,抬手往楼上指道:“那诸位可知道,今天在观枫楼上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可是正道十宗弟子,不说昭衍、太元这两大仙门,就单拿一玄剑宗、月沧门来讲,诸位难道觉得,贵派能与这些宗门相提并论不成?”掌柜哼哼两声,道,“也莫说在下没提醒过,诸位要是实在想找个位置,在下这就去催一桌下来,至于催到哪个宗门的头上,在下便不敢保证了。”
见他出言讥讽,梵衣门弟子哪能不怒,但真要对方上楼得罪正道十宗修士,他们却又不大敢了。
适才说话的少年咬咬牙,心道,楼上的人得罪不起,你一个小小掌柜我还收拾不了吗?
察觉到少年目中凶光,掌柜登时暗道不好,当即就要捏碎手中玉石,将附近巡视的南殷教弟子唤来,这时楼上却击来一道法光,不轻不重打在少年胸膛,将他从店家正门击飞出去,狼狈跌落在地上!
近来枫间城中严禁打斗,故这少年站起身来后,本身倒不曾受什么伤,只是贸然被人击倒,面上有些挂不住,现下涨红着脸,怒道:“何方鼠辈胆敢偷袭!”
“你若再管不住嘴,扰了辛师兄的清静,我便拔了你的舌头,看你还能不能再讲话了。”
楼上女子半倚栏杆,漆黑如墨的头发从肩头垂下,她的肌肤白皙得不似活人,一双细长的眼睛含着绿光,让梵衣门弟子顿觉毛骨悚然,犹如被毒蛇盯住,阴寒从骨子里泛了上来。
“这位道友,门中师弟年少无知口出狂言,今日之事,便由贫道代为赔罪了。”为首那号称是梵衣门掌门嫡传的女子,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