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莼在浑浊气机中踱步而行,心中则在思考,要如何从这等混乱之地内,将大日气息牵引下来!
以太衍玄机?
此物将她指引到这里后,便在元神内沉寂下来,可见用处已尽,接下来必须由她自己找法子了。
赵莼沉下心神,见神念之身不受浑浊气机扰动,遂直接在其中盘腿坐下。
《大日天光叱云宝书乃门中七书六经最少有弟子修行的功法,此中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在于大日之道的参悟极其艰难,甚至于与之相关的分支大道,也不容易领悟出道意,而若想找到此道的门路,也始终绕不开金乌三族去。
在世人看来,亥清以真阳大道开辟洞天,与日宫大帝的指点不无关系。
而此法撰写至今,还没有以此得道成仙之人。
因此缘故,修习大日至法的弟子越来越少,门中对此法的诠释自也不如其他功法来得详细全面,久而久之,这一至法竟现无人问津之相。
如此,自然也就没人像赵莼一般,想以精纯的大日气息修行内渡一道了。
若按陈家老祖所言,星月一道弟子在找到孔窍后,须以神识相引,同时又催动丹田,两者齐力运作,方可使星月气息循着孔窍降下,在离开三重天后,立刻被纳入弟子体内。若是牵引不力,使星月气息不能迅速入体,而在外界停留过久,便会使气息受浊气所污,算为采气失败了。
这当中的迅速入体,实则是不能超过三个呼吸!
初听或许觉得不算如何,但一旦尝试施行后,便会发现这一标准可谓苛刻。
三重天何等高远,弟子能迅速将星月气息纳入体内,凭借的实是功法之利,再辅以小星池洞府,并上炼制出的星盘法器。
是以陈家老祖才以为,赵莼想采集大日气息的举动,不仅是异想天开,同时也是步步艰难。
她道:“大日为阳,比真火更烈,此类气息比星月之气,只会更加暴虐。触碰都已是困难重重,又何况是采集入体,你自小心行事,绝不可为此伤了自身根基,那便得不偿失了。”
赵莼自是温声谢过对方好意,心中将这告诫暗暗记下。
如今孔窍已通,大日气息高悬于孔窍之顶,在这等至阳至烈的气息笼罩下,甚至连狂暴元炁都要避退三舍!
神念之身不自觉抬起头来,她骤然生出恍惚之感,神识上浮而去,在耀眼夺目的金辉中,窥见一张祥和安睡的面庞。赵莼曾多次见过这张面容,只回想之际会觉得模糊至极。
成就大日灵根时见过,分裂出第二元神时也曾见过,那时的面容总是扭曲着,充满恨与悲,此刻却安睡如孩童,金辉似柔软地发丝垂下,在无悲无喜的面庞上,显露出超脱的神性。
赵莼从中感知到难以忽视的熟悉与亲切,让她忍不住伸手触碰,然而就在这一刻,沉寂的太衍玄机动了起来,像一道无情的屏障,横在了赵莼与面容之间!
她难以详述这般感受,像是……像是从母亲怀中夺走了她的子女。
因为在那一瞬间,在面容从她眼前消失的一刹那,恨意重新爬上了面庞。
赵莼有些失落,好似心中被挖去一块,叫人怅然若失。但很快,当太衍玄机再次回到了神念之身内,这种怪异而陌生的感受,亦随之消散而去了。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大日气息于自身而言,并不似旁人一般来得暴虐。
至少这是件好事。
赵莼摒除心中杂念,思及星月一道的采气之法,忽有福至心灵之感。
修士至外化境界后,界内灵机已然无法满足修行所需,故会将外化分身送往界外虚空,以炼化元炁为己用,而分身能够与本体相连,修行到一定境界后,两者甚至能做到无所区别,只以元神所在处为本体,当其中一具身躯为人斩灭,元神可立时移去另一道身躯内,破除杀身之劫。
是以外化修士在保命手段上,较真婴期修士强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而弟子采集星月气息,靠的是神识与丹田一齐运作,今她以神念之身在此,与外化修士渡送分身至界外虚空何其相似,虽说神念之身乃元神所化,无法直接炼化大日气息,但若能与本体中的元神相连,使神识相通,在这天地间架起桥梁,即便大日气息离开三重天域,也能在神识的护持下,安然被丹田所引渡。
寻常弟子之神识,并不能从孔窍中离开,论元神之力,亦无法达到能够完全护持星月气息不散的地步,故才需功法神通辅引,并外物法器相助。
赵莼则能置一枚元神于三重天孔窍内,凭借双元神接引气息,甚至无需在丹田引气上下多功夫。
现下心思既起,她便于着手尝试一番。
大日之气于她而言只较寻常气息多了些炽烈,倒算不上暴虐一说,此也是为何赵莼敢于尝试的原因。自她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