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般讲来,陈家老祖顿时心领神会,不觉笑道:“我知你意思了,你是想观阅仙人留下的剑经吧。”
赵莼微笑点头,大方应声:“正是如此,果真半点也瞒不过前辈。”
陈家老祖也不避讳,只将大袖一拂,神情坦然道:“我族无甚过人神通,唯几卷剑经乃仙人所传,尚能为人称道,而仙人自认不是二代掌门门徒,此剑道真秘亦不该由我族私有,故曾留下告诫,嘱咐我辈如有弟子前来参阅,该要大开方便之门,以令二代掌门传承不绝。”
赵莼神情一凛,正容道:“仙人高义。”
而陈家老祖却话锋一转,摇头道:“道理虽是如此,但这剑经却不是人人都能看得,仙人当年是为二代掌门座下奉剑道童之一,其剑道惜其一步,未能破入主宰境界,故不能得剑仙称号,这也是他终生一大憾事。不过剑经内融入了仙人几分真识,若没有七窍剑心境界,便无法参悟出其中真秘。
“我知你乃剑道奇才,但看你今朝成就,离那七窍剑心恐还是有些距离的。”
“原来如此。”赵莼这才了然。
“不过依你资质,这七窍剑心当也是早晚之事,待你境界到了,自可来我陈氏一族参阅剑道真秘。”陈家老祖心中自然满意,虽说仙人不让后代私占剑经,但此等剑道真秘到底还是存放在陈族之内,凭这几卷剑经,宗门内不知有多少天才剑修与她陈族结下善缘,想来也算是仙人对后代的照拂了。
只可惜她陈族之内,始终未见剑道天才出世,便不晓得是不是命数如此了。
赵莼的事情了了,陈氏老祖又温声问起施相元,话中多为九渡殿的事情,不无关心之意。
施相元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应声答话,后听陈家老祖说起自家弟子,便才露了几分满意神色,道:“博衍自领悟道意以来,一直勤修不辍,如今已至内渡圆满,只是能否在风云盛会前修成法身,尚还十分难说。”
陈家老祖拧着眉头,摆了摆手道:“像他这般在真婴境界就领悟道意的弟子能有多少?此等天骄来日可成大器,必然是要在这一阶段求个上等法身的,为一个风云盛会强求法身才是揠苗助长,相元,你可要好好与他讲讲这其中的道理。”
“晚辈受教,”施相元心中虽无让弟子强求法身的念头,却还是谨慎应下,“前辈不必忧心,博衍一向行事有度,此等自毁前程的事情,他必然不会考虑,晚辈回去后也当好生告诫于他。”
陈家老祖便才满意点头,心中想到那风云榜盛会,不免又提点了陈寄菡几句,嘱她看顾族中弟子,令他等莫要懈怠。
一月后,赵莼自环月洞天而出,《玉穹星月宝书中的采气之法她已大致习得,只是如何以之采集大日之气,还得要她自己下来琢磨。
因陈家老祖乃是以星月之道开辟洞天,裕康陈氏的弟子当中,便数此道修士最多,而为了便于弟子采气修行,在陈家别府内又有特殊的小星池洞府,其内沟通天穹,更易采集星月气息,虽不知对大日之气是否有用,赵莼却也有借用此地修行的念头。
对此,陈家老祖自是欣然同意,又赐她一枚小牌,允许赵莼进入内家弟子行走的中院。
小星池便在中院内。
她从环月洞天出来,施相元已是先行回返九渡殿中,早得了吩咐的侍女连忙迎上前来,为赵莼引路去往小星池。
这一路上,赵莼隐约有所发觉,比她月前到陈家别府时,往来其中的陈家弟子竟是多了许多,纵然行至中院,嘈杂交谈声也是毫不见少,更夹杂着呼喊喝彩,高声叫好的声音,不难瞧出有修士在周遭设坛比斗,引得声浪一重高上一重!
她步伐渐缓,引路侍女略做觉察后,立时也停了下来,有几分拘谨地询问道:“上人可是有事?”
“无需紧张,并非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赵莼摆手,往不远处人群聚集的方向遥遥一指,“月前来此时,倒甚少见得如此数量的修士聚集一处,可是有贵府长辈在此考校弟子?”
这些时日里,赵莼打上夔门洞天的事情,早已是传得人尽皆知,侍女听说过面前修士的名声,心中对其却是有些畏大过敬,此刻见对方举止从容,言语间也颇见礼数,便才稍稍安下心来,柔声答道:“却非如此。
“实是三日前我族陈少泓长老,与嫦乌王氏、北炬燕氏、上殷庄氏的几位长老商定,要在世家门阀中兴办一场弟子小比,除此以外还有梁氏、方氏等几支豪族的弟子也要参加,比试之地便定在别府内的银松道场,如今弟子们都在为了此事做准备呢。”
既是世家门阀内部的比试,与自己的关系便不是很大了。
赵莼只有些意外于这场比斗的规模,竟是将门中富有名望的几大宗族都囊括在内,便就让她思忖起,其中是否用意不浅了。
她却未继续逗留,当即抬步往小星池洞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