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三人眼见麾下长老魂灯接连熄灭,沙盘上神光晃动黯淡,登时就知赤神宫主已无力抵挡旧修征伐。
他们尚来不及思索旧修实力有多可怖,相视一望后便催动浑身真元,分别祭出一流光溢彩的尖梭,注入真元即显出刺目白光,将其往母蛊中一刺,偌大地穴中便盈满碎裂的脆响。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明镜一般的母蛊中,陡然爆出惊天的冲击之力。
毕竟乃阎魔三殿祭炼的法器,三人也是知晓其中一二,清楚母鼓会不断汲取地气精华,从而哺育子鼓,可眼前这异象,分明是子鼓爆裂,施用子鼓之人反推地气回来,使得来去两股地气相撞,致使母鼓异变,脱离了三人能掌控的范围!
“这妖女,疯了不成!”
天柱崩塌是何等强悍的力量,若顺利崩山还能以母鼓作载体成功脱身,但宿瑛一心要拉他三人陪葬,布衣男子等人眼中才掠过几丝惊惶与怨恨,下一刻身躯即被白光所吞没,彻底湮灭其中了。
这恍若天崩地裂的场面持续不过盏茶时间,却叫众人觉得心神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赤神宫山门中的弟子,为山石砸死的有之,被爆出的地气震碎的有之,侥幸避过一死,也有实力不济的被生生轰破耳膜,七窍迸出血来。
至于旧修凝元,因着处于玄铁大船内,倒是未受太大影响。
不过铁船本身,亦有多出碎裂凹陷,在天际晃动颇久,才被林一封施力稳住。
“赵莼!”曲意棠眼睁睁看见宿瑛赴死时甩出红绫困在其腰身,那可不是灰鸠之辈能比的实力,惊惶失措之际,赵莼怕是难以挣脱这种突然发难的束缚。
黄烟渐消,化作尘土堆积在断壁残垣上。
宿瑛所站之处,已然没了两人身影,只一些零落的手鼓碎片浮在空中,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曲意棠心头猛跳,忽而定睛向黑色风暴处望去。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逐渐探了出来,似是探明外界安全,里面的人才跨步行出。
正是毫发无损的赵莼!
赤神宫主宿瑛的缚术她的确难以解除,可吞噬万物的黑色风暴却不问来处,只若不是身怀天地炉之人,入内就是个湮灭飞灰的下场。
“我没事。”赵莼算是劫后余生,抿唇向曲意棠颔首,挥手将手鼓碎片召至身前,觉得甚是熟悉。
“这是……”虽是颜色形态不大相同,但其中气息却与宿归手中那血色小像相似,如若猜测没错,两者或是出自同源。
她沉吟片刻,将其收入臂环中。
而重新汇合的十二分玄,却是面如死灰。
天柱彻底塌毁,无法以此沟通界外,且就算是尊者之能,要补全天柱也十分不易,传说唯有身怀金乌血脉的青鸟一族方有以分身补天的能力,其余人欲要补天,便只能倾尽一界之灵。
到此小界也有一年有余,连邪修都成功击败,却在关键之处功亏一篑,重霄等人不由咬牙叹息,双拳紧握……
“师兄,齐师兄!”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穿破云层而来,齐伯崇登时抬头望去。
只见天际不知何时布满五彩云霞,云上稀疏站了多道身影,挥手呼喊于他的,正是早前失踪数月的同门师弟周康!
在他身侧,有面目和善的佝偻老者,亦有浑身布满鳞片,耳廓生鳍的美艳鱼女,再往后,即是皮肤泛着青绿,斑点密布的木蛙精怪,重霄等人哪还有什么不解的,当即便知晓这当是碧因水宫主人沼泽大妖六眼金蟾了!
“周康,老夫这鱼女与血亲,即交由你照看了,你可别忘记你是如何承诺的。”金蟾老祖一派镇定从容,飞身自霞云上落下,站在崩塌的平顶大山半空。
“老祖放心,晚辈必然将其视作亲朋手足!”
得此承诺,金蟾老祖便也再无牵挂,呼喝一句“老夫去也!”,遂展臂现出巨大真身。
天地间又是一阵晃动,而在北地大山六十四族眼中,碧因沼泽中霍然飞出块块雪白的砖石,向着平顶大山去了。
“那是……”有人生疑。
“另一半的天柱!”唯重霄等人认出了砖石的底细,相视一笑间,有欣喜若狂之感!
原来当年天柱倾折一半,竟是被金蟾老祖藏在了碧因沼泽之下!
“以无数珍宝灵材修筑水宫,方才能镇压地气精华不向外显露。”赵莼轻声喟叹,此时天柱也已被雪白砖石堆叠成高耸山峰。
许是砖石垒砌的缘故,这天柱比山脉时更高,但距离直入云霄贯穿天路,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金蟾老祖也知难关来了,撑地跃起踏上天柱之巅,竟是以肉身羽化成为道道长阶,欲演化通天坦途!
“老祖!”“老祖!”
鱼女皆泣涕悲鸣,只见金蟾老祖肉身逐渐消弭,长阶亦越来越高,眼见着离穹顶只有寸步之遥,但那零星距离眼下却有若天涯。
最后一丝金光泯灭,巨大金蟾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