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瑛哪会认不出他就是当日铺设下封天锁网之人,垂首笑了两声,应他道:“你就是伏象宗此代的伏象道人吧若师兄不曾来我赤神宫,这名号就该是他的。”
积年疑惑顿时都消解了,密泽大湖曾经威名赫赫的天才,陡然陨落的伏象宗大弟子奉洺,直至师尊遗留之际都还在为之扼腕叹息的爱徒,实则并未亡故,而是被与神道修士勾结的湖畔大宗送到了赤神宫来。
“师兄呢,他在何处,可还活着?!”
以奉洺的资质,今日怎么着也该位至分玄,伏象道人没看见他身影,心知怕是噩耗的可能性更多。
宿瑛的脸色却是骤然冷了下来:“他是我赤神宫弟子,是你哪门子师兄!”
“当年师尊将他领入宗门后,我二人一同修行论道”她忽而又柔情满面,语气低缓,“久而久之,渐也算是一对神仙眷侣,若不是他后来突破分玄失败,我又何须”
众人见她眉睫扑闪几下,声音逐渐冷硬:“只可惜我用尽手段,都不曾把师兄留在身边,你若是要找他,就拿你这条性命去找好了!”
伏象道人不料她突然发难,从手鼓中遁出的赤红法光凌厉非常,竟是穿破了金身佛修的佛纹屏障,直至自身面门而来!
好在林一封就在他身侧,手把阵盘一拍,便见伏象道人身影闪动,眨眼间落至玄铁大船中,而赤红法光穿过桅杆,轰然撞击在甲板外沿,在船身上都留下了寸许大的坑洞!
这可是百炼玄铁制成的大船,寻常分玄大圆满修士要留下丁点痕迹都极难,宿瑛这一击若是落在伏象道人身上,登时就可将其轰成灰烬!
“她那手鼓里的法术气息非同寻常,只怕就是齐道友口中子母坐神鼓里的子鼓,催使的乃是地气精华,不是邪祟法力,我这金刚罩挡不住她!”坐禅的金身佛修是十二分玄中唯一来自金罡法寺之人,对邪祟之物大有克制,不料赤神宫主宿瑛化用地气精华,为正统灵物,克制邪修的手段对此就没了作用。
好险避过一击,林一封也煞白了脸,适才那道转移阵法颇为消耗真元,便是他也不能多用,眼前这妖女似是全无顾忌,实力较先前那场大战中不知胜过多少。
这其中怕也有子母双鼓距离更近,地气精华转化更快更丰盈的缘故!
“尔等先退,我去会她!”
曲意棠振袖将其余分玄推入大船,挥掌便要迎上第二道赤红法光。
可看见了赵莼身影的宿瑛,却是怎么也不愿令她逃了,娇叱一声:“你杀我师兄,今日我便杀了你给他偿命!”
此言一出,场中又是数人色变,伏象道人心知不可胡乱猜忌,但仍是遥遥望向赵莼所在。
而赵莼早已一番猜测,只不过今日才被宿瑛证实罢了:“奉洺早在突破失败之际就已身故,就算你费尽心力助他夺舍肉身,最终也不过落得元神被他人融合的下场,便是你自己也清楚,留下的究竟是奉洺,还是自以为早已经元神湮灭的宿归!”
敢夺舍,就要承担这转生邪术附带的一切恶果,有夺舍失败元神被吞吃者,自也有夺舍后未曾将肉身占据完全,最后两神相融,性情大变之人,就算是真婴期强者都不敢保证夺舍一定成功,何况是小界修士奉洺。
赵莼此言,令宿瑛不由想起从前跟在自己身后,总是喊着师尊的少年郎来,或许真有一刻她动摇过夺舍的念想,但在日复一日的执念中,这种短暂的动摇就像是一瞬花火,终于也都消逝了干净。
“道是有情么?”宿瑛眉头一挑,“不是。”
她摆出副全不在乎的随性姿态来,自问自答道:“我要它有情便有情,要它无情就无情,天地万物,皆在我心!”
宿瑛知道,她的天赋、资质、神通,皆是因为这一件子母坐神鼓,在漫长的岁月中,自己无数次因此患得患失,这种惆怅后怕在修行中,逐渐化为了情感交织,只若有人能借以寄托,她身上的所有便俱为真实,而今一切的一切都已走向尽头。
“哪怕玉石俱焚,我宿瑛也必然是山中美玉,才不做那愚钝顽石!”
恍然间天地色变,阎魔三殿助战而来的十八分玄面面相觑,但见赤神宫主已然突向重围,他等只能遵守殿主之令,合力助阵而去。
曲意棠一眼就瞧出她是冲着赵莼而来,那地气精华所化的法力又哪是赵莼一介凝元能受得住的,心中焦急之下,连忙振出一道孔雀青羽,与那赤红法光搅在一处,更趁此机会大掌将赵莼推入船中,见齐伯崇会意伸手照抚,方才稍稍定下心来。
庇佑赵莼之时,赤红法光已然将孔雀青羽搅碎,曲意棠挥袖硬抗此击,竟是连宽袍大袖都被其洞穿了个窟窿!
“如此巨量的地气精华转化在身,她不要命了!”
一界天柱的地气何等丰沛,宿瑛驭使子鼓催动一丝,都够她在经脉中走过数个周天,而今为了破敌,她所催动的地气之量又何止从前的数倍,通身从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