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莼伸臂向上一探,赤金灵根霎时渡出一股吸引之力,三十六瓣净木莲花翠色的莲座被金火之气所蚀,竟化为滴滴晶莹剔透的翠绿水珠,如甘霖一般落在她指尖,触感清凉。
灵根得了这莲座所化的净木之水,与怪声对峙的气势亦为之暴涨,渐有东风压倒西风之兆,而怪声,亦或者说是莲灵,见此局势有变后,便顺着心头那股亲近之意,加入到净木水珠的争抢中来。
一方是锋芒毕露,暴烈至极的金火之气,一方是同本同源的灵物,前者强硬,后者怀柔,净木水珠在进得赵莼丹田后,又被争抢两分,只是终究难与丰沛的大日之力相抗,被灵根吞去了大头。
“如此缓慢相磨,反倒真能将莲灵炼化”赵莼心中一喜,就地盘坐下来,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凝神聚气专注于净木水珠的争夺。
莲灵亦知如此下去会有灭亡之险,眼下也不敢再小瞧于她,一面继续争抢水珠,一面开始思索起自救之法来。
“怎的这回还没有消息。”祭司负手逡巡在寒潭外,面上略带焦急之色。
从前他也为那鼎灵送去过身怀异火的修士,约莫一两个时辰就能成事,到时鼎灵便会召他入内,分出一股强盛的灵力灌注在身,使得他无须苦修破境,就能不断有所精进。
只是此次鼎灵还未有讯息传来,却是另有不速之客。
“大人,急报!”闯入桃林者额上冷汗涔涔,观其有分玄修为在身,应是长老之类的人物无疑。
旧时总摆出一副仁慈面容的祭司,在此种时刻也不由声色俱厉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违逆我的命令,未得召见便进到此处来!”他长眉倒竖,双眼鼓胀而赤红,张口言语间更甚那传言中的鬼怪数分。
这长老哪知会惹得他如此勃然大怒,咽了咽口水颤声道:“禀大人,非是我存心忤逆,而是那沙海中的新生荒族联合旧有的部落,向圣地攻伐而来,眼下已近在百里,怕还有几刻钟就要兵临城下了!”
应他的,是桃林中久久的默然,长老忽觉心沉谷底,如坠冰窟,抬眼见祭司那张愈发坚决的面容,连自己胸腔中鼓动的心跳之声都逐渐清晰起来。
“去告诉他们,莫要心生惧意,这是先辈给予他们的考验,唯有临危不乱者才可复兴古国,”祭司狰狞将嘴角带起,看眼前人如看虫豸一般,“至于你们,便将剩下的人灯带去城墙之上,抵御外敌直到我突破真婴就是。”
“可千万别生出反叛的心思来,否则”
长老鼻孔翕张,瞳孔紧缩,识海中不断鼓动的小虫使其不敢稍作动弹,他等从前不知晓这是什么,直到有同为分玄的修士向祭司提出要离去,被其吞吃了元神后才明白,这圣地中凝元以上的修士皆是祭司手中傀儡,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也不必太过忧心,待我成就真婴,当会保得你几人性命无虞。”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在荒族铁蹄下活得够久才行,祭司大手轻抚在长老肩头,似为其掸落尘灰一般温和,而后转身向寒潭踏去,估摸着这些年攒下的应劫灵物,当能抗下真婴的雷劫十之七八,且还有鼎灵相护,难出什么岔子,方才扯了个自信满盈的笑容出来。
既然鼎灵不召,他便自行入内前去,看其将那异火炼化得如何了。
“怪了,怎会有光源生出。”
甫一进入其中,他就心生警觉之意,往日间这古国遗址都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不可视物,然而此回却有青光洒下,惨淡如月色,映照处处断壁残垣更为荒凉。
祭司定睛一看,悬在空中散出青辉之物竟是从前液池上的莲花,忽地贪意大起道:“怪不得那鼎灵总是叫我莫要接近此花,原来是件如此神奇玄妙的宝贝。”遂在心中盘算起成就真婴之后,该如何与鼎灵交涉分一杯羹。
尚还未想出个细致,就听赵莼丹田内的莲灵急切道:“蠢货,你还在等什么,速来助我!”
他一面惊疑不定,一面又暗生恼怒,脚下连忙向莲灵指引的方向行去,正好将盘坐在青辉下的赵莼看入眼中,疑道:“你怎还让她活着?”
莲灵并未答他,祭司本要讥讽它几句,却又想着莲灵不成,他自己成就真婴便也不成,于是问道:“我如何助你?
赵莼自然知晓有人来此,但眼下更为重要的是争抢净木水珠,二人同听得莲灵厉叫一声:“自然是用你那结神蛊来助我!”她还未作反应,站于身侧的祭司闻言却脸色大变,立刻就要转身奔逃。
他仓皇离去的身影还未踏出几寸,就忽地散在了风沙中,最后崩碎的头颅里钻出一只肥大的蛊虫正是结神蛊的母蛊!
莲灵如饿狼一般将雪白色的母蛊撕咬吃下,先前颓势为之一改,开始汹涌地向灵根扑去,生生从灵根手中夺下几分业已炼化的净木之气来。
赵莼暗道一声不好,但先前那般景况,要阻止莲灵吞吃母蛊确也不大可能,毕竟她只要稍稍松缓半分心神,就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