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宫殿虽已摧折不少,多处殿宇只剩下断壁残垣,却并不难从中窥见从前的宏伟模样。
赵莼心中已有估量,既供奉神像在此,此地怕也是神殿一类的所在,而她要寻的葱茏国旧址中,好巧不巧正也有神殿一座,昔时蒲玥曾道,圣地与葱茏国有所联系,加之她在圣地中地位微妙,对诸多内情怕是有所了解才是。
古国后人,赵莼轻叹一声,蒲玥以为这是对外所称的戏言,但在她看来,当不止是戏言这般简单!
借助于幽深的黑暗,她的离去并未惊动殿内修行的圣地修士们。
自天妖尊者所予的舆图可知,神殿在王庭之左,离净木莲花所在的王庭液池并不算远,只是秘籍中有分玄长老在内,且还不知祭司是否在此,赵莼凝神防备,并不敢稍作松懈。
她在断壁残垣中行走,神殿四壁刻有诸多壁画,如今也大多消弭,只剩几个零星的人影。
“这是”
这怕是诸多壁画中,保留较为完好的一处,其上绘着天地初开,有巨鼎降下,头戴冠冕的伟岸男子跪伏在鼎前,双手高举。
再后是鼎中飘出一滴水珠,被其吞入腹中,赵莼欲要再看,却是断在了此处。
她指尖划过几幅完全毁尽的壁画,最终落在手捧火焰的神女上,除了她外,还有另外四座神像,有男有女,或坐或卧,皆以手托着一份五行灵物。先时的伟岸男子已化为与神像一般高大的巨人,他立在神殿中央,手捧巨鼎。
“啪嗒”
赵莼猛地抬眼看去,神殿幽深的长廊中,因残缺的柱壁而尤显荒凉,尽头的人影踉跄而行,光脚踏在地上,发出轻响。
她聚气凝神,必不可能不知道此人所在,那么就应是突然现身于此地的!
手心向外一翻,黑剑归杀立时现于掌中,赵莼无言步步逼近,直至进得那人影身后三寸之地,才以长剑撩起对方颈下衣袍,竟是半分血肉也没有,空余森森白骨在内!
怪不得行走时的声响与常人有异,不像是脚掌落地之音!
观这人骨架娇小,应是位女子无疑,她颅骨上的双眼漆黑空洞,脖颈上套着粗铁镣铐,一条沉沉铁索拉着她向前走着,似是觉察出她站于此地并不动弹,铁索便猛地向前一拽,拉着白骨向前踉跄几步。
赵莼将手中长剑握得越发紧了,她绕过白骨女子向前走去,铁索晃荡,又连着数具行走着的白骨,到尽处时,她已得出了铁索上有十一具尸骨的结论。
而领着白骨们游行之人,却是位年轻的凝元修士,并不在进入秘境的修士队伍之中。
他觉出身后有异,霎时转过头来,两眼猩红不似常人,赵莼分明处在幽深的黑暗中,在这双赤红的眼眸下,好似也无所遁形起来!
“什么人?!”他不敢将铁索抛却,眼中凶光大现,见赵莼是他从未见得的生面孔,又遭人叮嘱不可误事,遂杀机暴起,抬手就要轰出真元!
早在杀气初起时,赵莼长剑就已挥出,这人尚未来得及出手,一颗头颅便已旋飞起来,滚落在地!
领路之人殒命,铁索相连的白骨即随之停下,茫然立于原处。
赵莼下视无首尸身手中铁索,其上还有一只镣铐,并未栓在白骨之上,而是空荡荡地落在地表。
她以长剑挑起镣铐细看,制成此物的灵材不过是最为常见的粗铁,可供灵气游走,但只能捆缚低阶修士,连筑基都勉强。
不过白骨已不是活物,以此等镣铐锁住,其也无力挣脱出来。
这人尸身上没有储物法器,只腰间挂着一枚符钥,赵莼取下握在手中,继续向前行去。
既有符钥,便会有符门阻路,她几乎将长廊走尽,才在壁上看见一方小小石门。
推门入内,不妨说是入外,赵莼闻见苍凉的风沙,惊觉石门竟通往了神殿之外!
她取出舆图一观,从神殿至王庭还需行过一段被称为浮游迷宫灵药之园,药园不远,只寥寥几步路,但却有无形的阻碍将赵莼拦在迷宫入口,使其不得入内。
“此种阻碍乃是有灵之物,或可借助血火来除!”阵纹、灵物,它样样能吞,眼前的阻碍也当不成问题才是,赵莼心中有所思量,便从丹田引出血火,向面前入口处的障壁袭去。
“能吃是能吃”
足足半个时辰方破去一丝,这速度委实是慢了些。
但除却血火,现前也无它法,她两手结印,以丹田真元助力于血火除障。而时如流水,障壁才破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赵莼便不得不停手离去。
圣地修士只能在寒潭秘境中修行一月之期,眼前期限很快就将来临,分玄长老必是要亲自将众人引出秘境的,若那时她不在场,就会惊动头上的祭司了。
“虽然没能入得王庭,但好歹知道了寒潭秘境就是葱茏古国旧址所在,只是要取那净木莲花,怕还阻碍颇多”她心中并未生出畏惧,唯感前路终于清晰起来,意念无疑更为坚定。
分玄长老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