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与兽面的主要不同在于,兽面徽记之职,是防御外敌,定期在圣地周遭巡逻查探,看是否有外来之人误入。花叶徽记者,因所修之术颇为特殊的缘故,在圣地中充当的角色,便是辅助更多。
符、阵两道修士尚有领兽面徽记的少数修士在,能够以符箓、阵法御敌。
但丹师与炼器师却是没有此类情况,盖因此处属于蛮荒地界之中,这两类修士尤为少有,精通者更是万中无一,距蒲玥所说,每年为圣地中年岁合适的孩童开蒙授道时,祭司都会刻意注重于丹道、器道两类修士的培养。
便是如此,圣地中的丹师与炼器师仍然极为稀少,每一位都被精心供养,由祭司授与圣地中传承的各类炼丹、炼器法门。
蒲玥徽记中,勾勒两片叶子的丝线为银色,即是丹师的象征,另有炼器师为玄、符修为黄、阵修为白,皆不相同。
赵莼将来往修士肩头的徽记看过,心中已有估量。
若她所想无错,圣地应是一处颇为排外的地界,要想获取葱茏古国的秘辛,就须得从内入手,若不如此,今日就可能会被驱逐离开,功亏一篑。
而圣地又不禁锢此中修士留去,她亦可先留于此地稍作试探,能得古国遗址音讯自然最好,若实在毫无所获,也能当机立断,就此离去再寻他法。
至于以何身份留下,她望过来往修士肩头上的兽面徽记,暗暗摇头。
……
祭司所在,正是湖泊中央的殿宇。
赵莼与蒲玥踏上湖面时,有一行修士迎面而来,兽面徽记者有之,花叶徽记者亦有之,只是前者皆是凝元修为及以上,后者才有筑基、练气这两类修士存在。
人数不多,约莫二十余人,与蒲玥倒都是熟识,笑着问了声好,顿了顿后,又蹙眉相劝:“大人十分忧心于你,以后可不要再乱跑了。”
蒲玥点头应过,他们的脸色才好上些,又见她身侧随行的赵莼,虽是凝元修为,肩头却并无徽记,即可知是外来之人,陡然令其生出防备之心,问道:“这是?”
“我的救命恩人!正是要带她去面见大人的。”外来者须由祭司亲看,此为圣地规矩之一,这几人神色凝重,抿唇点了点头,挥手道:
“既是如此,便快些进去吧。”
蒲玥这才拉着赵莼继续向前走,踏在湖面时惊出阵阵涟漪,扰了湖水如镜。
赵莼并未以真元浮在脚下,能在湖面自在踏行的缘故,应当是湖中设有轻身阵法,才能使修士来往自如,与行走平地并无两样。
自湖畔观湖心处的殿宇,不觉如何壮观,也瞧不出其中玄妙,直至走入其中,才发现内里另藏玄机。
殿宇不过是表象,跨过殿门后,先前十八层塔楼亭台即化为桃林之景,有小径通往幽深之处。
两人一路行去,桃林尽头是为寒池一座,池畔修筑得有一古朴屋舍,头戴白冠的青年男子正襟危坐于屋前石凳,手捧书卷,也不抬眼看前来之人,只等着赵莼与蒲玥自行上前。
“祭司大人,我回来了。”蒲玥踌躇着走去,握在赵莼小臂的手心,已沁出星星点点的汗意,可见她对祭司的确怀有极深的崇敬之心,由敬所以生畏。
祭司将手中书卷反扣在膝头,抬眼凝视之人却是赵莼,笃定道:“她只筑基修为,此番能安全归返,怕是多要归功于你了。”
“散修赵莼,见过祭司大人。”至此,赵莼已是打定主意要入圣地之中,不得反悔了。
他闻得散修二字,目中神色则又更加松缓几分,连着面容也更为亲和友善些许,不过提防之心并未尽数消散就是了。
“原是散修人士,”祭司颔首,复又缓缓摇头,“如此年岁便能以散修之身修至凝元境界,想是十分不易了。”看似关切的温声细语下,疑心大有。
赵莼目色一沉,敛下眉睫作出悲怒情状:“祭司有所不知,在下原是三州人士,幼时因天资尚可,有幸拜入宗门修行。只叹运道不好,宗门外患未平又生内乱,在门中长老叛出宗门后,便被虎视眈眈的外敌拆吃入腹,我等弟子失了宗门庇佑,只得四处潜逃,狼狈求生……”
她牙齿轻错,咬字微含愠怒:“我等本已是漂泊无依之人,却不料那敌宗存了斩草除根的心思在,三州不能容身,这才到了蛮荒中来。”
赵莼这话实不能说是假,毕竟灵真之变是确有其事的,即便是后续有所添改,也令圣地祭司觉不出差错,闻听后不由长长一叹,目中悲色却只得十之一二,另外八九分都是释然。
“如此,你也算命途多舛,”他指节敲在书脊,发出轻响,正如语调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快,“圣地中不少修士都与你一般,在外受尽风霜磋磨,只为求一处容身之地。”
他既有此言,赵莼便也顺着话头直上,行礼道:“但请祭司收留,让在下能留在圣地中修行!”
“先人曾言,于孤弱之人,要有慈悲之心,你既有此念想,我本也不该阻拦,”祭司话中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