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赵莼有些头大。
适才曹文关一句话,她便感受到殿中气氛一变,几道目光向她扫过来。
想来是那秘法修行之后会给身上带来某些变化,才被他给看出来了,赵莼心中不悦,但若重来一次,问她是否还要如此苦修,答案是肯定的。
要是因为旁人嫉恨,就断了自身机缘,那才是最蠢的。
委实说,赵莼并不是个心思多的,她只是活得清醒,并不擅长与人玩弄心计。权利地位此些外物全部源于自身强大,她从来秉持一个宗旨:任何阻碍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会迎刃而解。
事已至此,唯一方法是赶紧提升自身,让别人下手前也要掂量掂量轻重。可越是这样想,她修行便越急躁,心中烦闷,气息也不太平稳。
赵莼不得不中断吐纳,打开轩窗一看,才夜半时分。
正值暮春初夏交接之时,院中生机盎然,她趴在窗檐上,向外观察这个住了一月,却还是陌生更多的院落。
旁边的人早已睡下,院里唯一的光源是明月,比起太阳,月光柔和清幽,如同纱织垂落。
日月在宇宙之中,赵莼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宇宙与她那个世界是否是同一个。如果是的话,她与她家人是否隔着极遥远的距离,注视着同一轮月亮,感受着同样温柔的月光呢?
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正在院中盛放,赤红的花朵像烈火燎原,它几乎占满了整个院落,不放过任何角落。
好吧,她倒是看落了一处,赵莼暗笑。
连厢房墙壁,门上倒垂的檐柱都没能逃过花蔓的入侵,那口枯井倒在院内格格不入,周边没有半点植物生长的痕迹。
也不怪赵莼没看出那是枯井,哪家枯井会如此干净,像有人勤加打理一般,杂草也不生。
她披上外衣,蹑手蹑脚推门出去,俯在井口。
井沿冰凉又粗糙,连缝隙中也不见青苔,她心中越发奇怪了,探头往下望,只能看见无尽的黑。
枯井在她前世,总不免要与鬼怪联系起来,赵莼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不至于害怕,但一直注视着这样的阴暗之处,再加上井里不断向外冒风,赵莼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正打算回屋,井里好似闪过什么,只有短短一瞬,但她还是觉察到了。
赵莼微微眯起眼睛,确保自己精力集中。
那东西再次闪过,在井中最边缘的位置。赵莼说不出是怎样的光亮,但给人以炽热的感受。
它越来越亮,开始只是米粒般大小的光晕,最后像火苗,几乎把整个井底照亮。
她已经能把那东西看清楚,是颗椭圆的珠子,颜色怪异,像最澄澈艳丽的红,又像灿烂夺目的金。让她回想起征选那日,出现在脑海里的那片金红,也是这样奇异的颜色。
赵莼心底骤然升起一种渴望感,像久旱逢甘霖。
一不做二不休,她将井上的麻绳取下,双手一扯,觉得还算结实,往腰间系了个活结,另一头绑在枯井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树上,才翻身下了井。
这井凿得不算深,井壁也没有青苔,赵莼缓缓下去,没出差错。
她直觉井水枯竭与百草不生都有珠子的缘故在,到了井底也不敢直接触碰它。先把外衣脱了包在手上,然后轻轻拿起,发现没什么变化后,才敢用没包衣服的另一只手去碰。
珠子温暖得像是活物,但又极坚硬,握在手心如宝石一般,赵莼觉得这世间任何一颗宝石都不能与它相比,这样的澄澈艳丽,光彩夺目。
它在赵莼手中再次闪烁起来,这次闪烁后,光亮却渐渐地微弱,直至熄灭,珠子也变得暗淡透明。
她感到其中的力量并未消失,只是蛰伏起来。赵莼把它往身上一揣,爬回井上,虽然不知道珠子有什么用处,但收在身边也总好过白白丢掉。
一来一回,赵莼估计得快过四更了,她回到屋中,翻身上床去,想的是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次日,众人一大早便被引至殿外。
曹文关见人齐了,拿出张符纸抛向空中,一股白烟从符纸中溢出,不断膨胀游走,最后竟然形成一只烟舟。
他先行上去,然后是王放,众人见烟舟形似虚无,却可载物,这才依次上去。
随曹文关大手一台,烟舟飘然飞起,疾行而去,眨眼便遁向天际。
不说旁人,便是赵莼也觉得神奇,她前世乘坐飞机穿上云霄,但那是钢铁巨物,有能源驱动。这烟舟不知是什么原理,行得极快,身旁云雾往后飞梭,舟中人却如履平地,没感受到半分颠簸。
王放为众人解惑道:“此乃符修所制的行舟符箓,横云世界中常以此物作短途出行,至于远行,便不太够了。”
符修,就是制作符箓的人,赵莼感叹,修真世界与小世界原来也会有相似之处,像是这样的分工制就是个例子。
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