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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潘蔚、宋钦、蔡云程之外,最后一个随团出海的学者叫李思孝。

就在宋钦总结科学研究方法时,李思孝拿着哲学原理进屋,兴奋莫名道:“仰之兄,你推荐的这本书,写得实在太好了,笛卡尔真乃欧洲大儒也!”

宋钦笑道:“大儒谈不上,他又不是儒者,但确属欧洲贤哲。”

“不然,”李思孝摇头说,“这笛卡尔确为大儒,即便他没读过儒家经典。此人领悟的道理,我且翻译为心物论心物二元论,暗合阳明公的心学大道!”

“啊?”

宋钦听得一脸懵逼。

李思孝分析道:“笛卡尔怀疑一切,他相信神,却又说不确信神是否存在。因为只有怀疑是真实存在的,确信这件事本就值得怀疑。怀疑证明人在思考,思考才是人存在的证明,所以我思故我在。他确信了自己的存在,才去尝试证明神和世界的存在。思考,便是心,是良知。我思故我在,此非心外无物耶?”

宋钦滴咕一句:“这种解释,也太过牵强了吧?”

“并不牵强!”

李思孝开始滔滔不绝:“阳明公的心外无物,既心与物同体。离却灵明之心,便无天地鬼神万物离却天地鬼神万物,便没有灵明之心。笛卡尔说,他思考自己才存在,才能证明神和世界存在。如果没有神赋予心灵,没有这个世界,他又无法思考。阳明公与笛卡尔,说的岂非一个道理?”

宋钦不喜欢虚头巴脑的东西,顿时懒得反驳,点头说:“或许吧。”

李思孝又说道:

“笛卡尔说,世界很复杂,人永远不能真正全面的看问题,只有神能够做到这一点。所以,人研究世界的方法,应该将问题分割成细节,尽可能孤立、静止的去研究。”

“阳明公也说,道不能言。又说,为善去恶是格物。再说,人须在事上磨炼做功夫。何谓阳明公之格物,事上磨炼做功夫也。又说,做事当因时制宜。岂非就事论事,岂非将事情分割研究?心学的现成派、归寂派、正统派,他们各得其法。而我们研究世界的学者,要另辟蹊径去领悟心学,这笛卡尔的学问,就跟与心学配合理解,指导我们的研究世界。”

“笛卡尔有心物论,阳明公说心既理。物,可归结为气。心物之论,岂非气理之论?”

宋钦听得目瞪口呆,好嘛,转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宋明理学上面。

李思孝说:“气与理,不可分割。无理,便是无心,便是不能思考,便不能领略世间万物规则。无气,则人与物都不存在。气与理,笛卡尔认为,是理先存在。既神先存在,有了神,才有万物,才有人心。”

“是不是,可以把笛卡尔的神,理解为朱子的无极或太极。心,是理。气,是世界。我们有心,有良知,可以思考,可以研究世界。生而知之的是圣人,我们不是圣人,就需要格物致知。研究世界,研究学问,就是致良知,就是探索宇宙万物。知有知障,所以要怀疑,所以要抛开成见。”

“知障的存在,蒙昧心灵,就要有你所说的认识论和方法论。”

宋钦对心学不怎么了解,甚至对理学也只知皮毛,他对传统的玩意儿不感兴趣,一门心思全在科学研究上。

但是,确实可以套层皮。

李思孝继续说道:“理学和心学的世界观,其实没有本质区别,我们不需要去推翻它,而是可以去使用它。”

“因此,做研究的世界观就有了。先有无极或者太极,也就是笛卡尔说的神。太极分两仪,孕育气理,衍生天地万物。理,是心,是良知,是天地规则,也是人的思想能力。气,是世间万物,是我们研究的对象。”

“而认识论也有了。我们不是圣人,不能生而知之。孔夫子,孟亚圣,也只是至圣先师,不是真正的圣人。他们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所以我们要怀疑,要理性研究世界。任何不能被清晰证明的道理规则,我们都要去怀疑。即便是孔夫子说的,也应该怀疑。用怀疑去研究一切,既阳明公所言在事上磨工夫。为善去恶是格物,善是真理,恶是伪理。”

“于是方法论也有了,就是笛卡尔说的那些!”

宋钦只是不关心俗物,却非真正的傻子。

他知道自然科学研究,现在还属于旁门小道。当今皇帝支持,今后的皇帝却不一定,甚至还有可能打压和反对。想要让自然科学被认可,想要成为学术主流,就不能摒弃传统的一切。

突然,宋钦笑着说:“你我兄弟,一起来做这件事如何?”

李思孝高兴道:“正有此意!可惜使节团当中,没有真正的大儒。我们两个,只能先定下大致框架。等回到南京,再去拜访名儒。要寻那些开明的儒士,比如黄宗羲、顾炎武之类。他们批评也好,鼓励也罢,反正请他们指摘错漏。再号召钦天院的学者,全部都来充实此论。假以时日,必成正果!”

一句话,两人想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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