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先非常惊讶,拱手抱拳:“诸位留步!诸位挽救昆明无数百姓,更难得不被钱财所惑,请受晚生一拜!”
一个军官转身说:“你这少年若是有心,便召集人手,把城内的无主之财,明天早上都送去官府。大同军不贪这些钱,会用来救济百姓,善后得用掉不少银子。”
“晚生一定把财货送到!”杨振先再次作揖。
然后,这些大同军就走了,他们还得到处追杀土司兵。
陈佐才望着远去的士卒,不禁叹息道:“满地财货,而不取分毫,能练得如此强兵,大同朝廷得天下并非侥幸。”
“是啊,”杨振先也感慨道,“不管是大明官军,还是土司之兵,能不抢掠已是军纪森严。眼前这些士卒,竟连无主之财都不拿,此真堂堂正正之王师也!士卒如此,大同朝廷的吏治也可见一斑。明日我就去投效朝廷,冀叔兄要不要一起?”
陈佐才笑道:“同去。”
杨振先说道:“这里财货十几包,还真不好搬走。咱们便守着,等明日送去大同军中。”
陈佐才寻到一个麻袋,鼓鼓的,也不知装的什么。当即坐下,把麻袋当靠背,望着夜空自语:“大同军拿下云南,这乱世终究是结束了,也不晓得皇帝何时恢复科举。”
杨振先也盘腿坐下:“到时咱们一起赴京赶考。”
“我家在蒙化巍山,”陈佐才笑道,“兄台何时去大理,可到蒙化来寻我,带你一起游苍山洱海。”
……
沐府。
沐家的财宝实在太多了,除了黄金白银,还有佛顶石、琥珀等宝物。
按史书的说法,沐家财宝都用箱子来装,一个箱子就重达百斤。五十个箱子,用木板围成一库,一共围了二百五十多库。而这些……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沐家门前的道路,都被车驾给堵了。
数百最精锐的土司兵,没有参与城中抢劫,他们负责看守这些财宝。还有不少被掳来的民夫,以及沐家留下的家奴,奉命把财宝一箱一箱搬出。
“主母,不好了,汉兵杀进城了!”几个残兵惊慌逃来。
万氏正在照单清点木箱,闻言浑身一颤:“哪来的汉军?是朝廷的大同军,还是楚雄造反的汉军?”
那些败兵连连摇头:“不晓得。”
“一群窝囊废!”
万氏破口大骂,又下令说:“快快把财货运出城去,剩下的莫要再搬了。”
这妇人贪婪无比,敌军都进城了,她不赶快逃命,竟还想着带走眼前的财宝。
看守财宝的土司兵们,面对这道命令,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常年跟着沙定洲打仗,知道此刻该做啥,继续押送财宝不是寻死吗?
万氏怒道:“都耳朵聋了?快快上路,趁乱冲出城去!”
或许是万氏名声在外,土司兵不敢违抗命令,竟真的押送财宝慢悠悠出城。速度想快都快不起来,财宝太重了,只能用马或者骡子慢慢拉。
他们只走出半条街,赵铭正和王凤就带兵杀来。
“护住财宝,护住财宝,”万氏站在一驾马车上,指着前方的大同军说,“杀了他们冲过去!”
土司兵互相看看,他们听闻敌军进城,早就是心惊胆战的状态。此刻被堵住前进道路,又有个疯婆子瞎指挥,哪里还敢真的奉命冲杀?他们连多少敌人进城都不清楚,就算杀灭了眼前之敌,继续押送财宝被包围咋办?
“跑吧!”
一个土司兵嘀咕道。
声音不大,影响不小,顿时就有十多个土司兵开溜。
“快杀过去……站住,你们别跑!”
万氏再度催促时,发现士卒已经逃跑大半。
有的土司兵,甚至砸开木箱,取出一两块黄金白银,揣进怀里就往后方巷道逃去。
“杀!”
赵铭正率队冲锋,五十个大同军、五十个云南残兵,朝着数百精锐土司兵冲杀。
大同军一冲锋,剩下的土司兵也动了,全部转身撒丫子开溜。而车夫、民夫、家奴之流,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瞬间只剩万氏一个人站在原地。
万氏看着一长串的车队,里面装满了自己的财宝,心痛得仿佛在滴血。
她此时此刻,居然不惧死亡,而是舍不得那些财宝。
万氏都懒得看冲来的大同士卒,下车捡起一块翻落的佛顶石,无比留恋的伸手去抚摸。
“啊!”
手指触碰佛顶石的瞬间,万氏被一脚踹翻,然后被按倒在地。额头磕出的鲜血,把佛顶石都染红了,金色的佛顶沾满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