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一恭在伯父的配合下,开始散播谣言:鞑子为了守城,害怕汉人做内应,要将城里的汉人全部杀光!
短短两三天,传遍大街小巷。
流言传播如此快速,多亏韩云收缴铁器的行为。明摆着不相信汉人,明摆着要把汉人往死里打压,许多汉民被勒索之后,甚至连下个月的买粮钱都不够。
城里最大的酒商孔闻璋,也是一个汉奸。周边村落收获的高粱,除了纳粮和留用之外,大部分都卖给他酿酒。
寒冷且缺粮的东北,白酒可是紧俏商品!
孔闻璋悄悄来找洪储秀,一番闲聊扯淡,便感慨道:“这生意是没法做了。朝廷年年加派,高粱都拿去纳粮,哪还能剩下多少酿酒?还是洪老弟好啊,任他天灾人祸,人参肯定不愁卖的。”
“嗨,”洪储秀连连摇头,“南边的大山,被赵皇帝的兵,占了好大一片我又上哪儿收参去?”
东拉西扯好半天,孔闻璋低声问:“洪老弟,你可听说了,八旗兵要把城里的汉人全部杀光?”
洪储秀说:“八旗兵还真干得出来。”
“你是怎想的?”孔闻璋问道。
“还能怎想?鞑子举刀子,咱们伸脖子。”洪储秀阴阳怪气道。
“鞑鞑子?”孔闻璋顿时惊道,“洪老弟如此称呼八旗老爷,可是已经找好了退路?”
洪储秀扭头说:“出来吧。”
洪一恭缓步走到厅中,朝着孔闻璋微笑拱手。
洪储秀介绍道:“这是小侄,几年前投了赵皇帝。朱皇帝有锦衣卫,赵皇帝有黑衣卫,我这小侄便是黑衣卫的差事。”
孔闻璋又惊又喜,竟然当场下跪:“罪民孔闻璋,叩见天朝黑衣卫老爷!”
大明锦衣卫,果然深入人心,连带着黑衣卫也能沾光。
洪一恭故作倨傲之态,缓缓坐下说:“起来吧。陛下今年出兵八十万,山陕、河北、辽东皆在打仗,必要一扫伪清、伪顺。尔等数典忘祖之辈,做汉奸干了许多恶事,按律是要全部抄家杀头的。”
孔闻璋刚站起来,吓得又缩脖子跪下:“请黑衣老爷指条明路。”
“还有甚明路?无非戴罪立功”洪一恭说道“各家夜里在城内放火火起之后,城中必乱,城外的大同军就会顺势攻城。”
孔闻璋为难道:“鞑子兵不信汉人不让咱们帮着守城。夜里又宵禁,随意乱走一律按奸细处置。这这如何放火?”
洪一恭冷笑道:“不可外出去街上放火你不知道烧自家的宅子吗?”
“烧自家的宅子?”孔闻璋听得目瞪口呆。
洪储秀说道:“我洪家的宅子是肯定要烧的。若不趁机立功,留再大的宅子还不是被天兵给抄家。一旦立功,就算宅子烧了,还怕今后没有荣华富贵?”
孔闻璋琢磨道:“是这般道理。可唉烧吧烧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又过去几天,洪一恭总共联络到四家汉奸商贾。
也不说什么时候放火只让他们把银子埋起来,值钱的财货都搬到院中。柴草准备着,先用油淋一下夜里有人放火就跟着放火。
宵禁无法上街,他们全都只能烧自己家!
至于洪一恭会带人趁乱继续放火,潜伏这两年时间他也发展了几个反清义士。
卢象升攻占百户城之后,就一直耐心等着他知道城里有内应,随时准备夜间攻城。
终于
“师长,城内起火了!”
卢象升登上百户城的城楼,握拳微笑:“按计划,立即攻城。”
洪家最先起火,韩云派来一堆士兵查看。
他们来到洪宅门口时,洪储秀正坐在地上哀嚎:“我的房子啊哪个挨千刀的,把我家房子给点了!我做买卖攒点钱容易吗?一把火就都烧光了呜呜呜,我不活了!”
左邻右舍害怕自家被引燃,纷纷跑来帮着灭火。
火势越烧越旺同一条街的孔家,也迅速燃起大火,紧接着连续四处火起。
韩云来到城头,俯瞰城内火势,皱眉道:“烧的全是富商之家,定然是奸细所为,而且是仇视富商的穷人细作!”
“父亲,敌军必然趁机攻城。”韩基提醒道。
韩云下令说:“组织百姓救火,汉民也一起救火。士卒和旗丁,全部登城防守,谁都不准离开城墙!”
宵禁因为大火蔓延,已然彻底无用,鞑子允许汉民离家走动。
不允许离家都不行,难道大火蔓延过来,全窝在家里等着被烧死?
洪一恭趁机上街,乱哄哄的,也没人注意到他。
几个反清义士,在约好的地点见面,每人手里都拎着一桶油。他们摸去鞑子储存军粮的地方,这里有鞑子兵巡逻,但不可能面面俱到,早就摸清了可以放火的位置。
“粮库起火了,粮库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