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巡视城墙,安抚慰问士卒,然后下意识的朝城外看去。
他知道张献忠在挖地道,千里镜早就看见了。各个方向,一共十多条地道,每天都在从洞口运土出来。
只要细心观察,张献忠隐藏得再好也能发现。
用地道运送火药炸塌城墙,并非太平天国发明的。明末就有了,官兵用过这种计策,张献忠用过,李自成也用过。
如此战法,对南京、北京这种坚城很难奏效,因为地基打得太坚固、太深了。
硬要强行爆破的话,需要海量火药才行。
就拿南京来说,太平天国炸开南京,火药不知用了多少,反正是“大量”。后来湘军炸开南京城,中国这边说用了6000个麻袋的火药,纽约时报说用了30吨火药数据有点离谱,但也侧面反映,用几口棺材装火药炸不开南京城。
王徽坐在城楼上,目送勇士们悬索出城。
有人握着铁钎插于地面,有人抡起大锤猛砸铁钎,还有人用竹筒罩地面侧耳倾听声响。
每天晚上都会这么干,比对着敌军挖地道的位置,在城下各处用铁钎打入土中试探。
“当!”
不知敲击多久,又是一锤子抡下,某处的铁钎迅速下坠,已然插进了敌军的地道中。
“水!”
城上迅速掉下来水桶,守城士卒拔出铁钎,通过小孔往下面灌水。
地道里的敌军正在安放火药,眼见又水灌入,连忙用泥巴来堵住洞口。
附近的铁钎全部拿过来,十多根铁钎就在那一片往下砸。有几根拔出来还带血,显然刺伤了地道里的敌人。
不断打洞,不断灌水,这个地道废了。
张献忠气得破口大骂,下令继续挖地道。并不直着挖过去,而是斜着往前挖,让守军无法确定地道的大概位置。
于此同时,继续让炮灰攻城,吕公车也增加到七辆。
吕公车有好几层,最上层比城墙还高,可以居高临下往城上放箭。
守城农兵和百姓,举着盾牌或者锅盖,阻挡敌军的箭雨。盾牌之后,有健壮者抛掷万人敌,大部分落到地上爆炸,只有极少数能成功砸进吕公车,因为这玩意儿每层都有挡板。
激战许久,前后三辆吕公车停止前进。
但还是有两辆开到城墙处,有个农兵投掷万人敌时,不慎被箭矢射中手腕,万人敌直接落在守城队伍当中。
“轰!”
城上爆炸。
吕公车里的精锐,趁机跳上城墙,迅速占领一小片区域。
“守住,结阵守住!”
王徽得知消息,连忙让人打出旗令,自己迅速带队过去支援。
张献忠的精锐,源源不断从这辆吕公车爬上来,守城农兵和百姓被杀死三百多人。
王徽终于带着精锐农兵预备队赶到,狼筅、藤牌、长枪三件套,从两面进行夹击。一番浴血奋战,再次付出上百人代价,总算把攻上城头的敌军给杀溃。
就在张献忠扼腕叹息之际,忽然有骑兵奔来:“大王,我家将军被敌军骑兵缠住了!”
“敌方骑兵有多少?”张献忠问。
那个老回回的部下回答说:“约有两三千,大部分都不穿甲,只用一杆火铳跑远了放铳。但有好几百骑兵,那些战马又高又壮,人着重甲,战马的要害处也披甲。”
张献忠问道:“那些战马能有多高?”
那人说道:“比大王的坐骑还高得多。”
“几百匹战马,都有那么高?”张献忠惊讶道。
那人说道:“不仅又高又壮,冲起来也快得很。他们还有步卒,骑骡子行军,专门堵截我家将军的去路,不让我家将军带着骑兵回来汇合。”
张献忠疑惑道:“就算步卒骑骡子,也不该追上老回回的骑兵啊。”
那人说道:“敌军到处布置了哨骑,这些哨骑每队只有两人,什么兵器都不带,轻装行军跑得很快。他们也不敢接战,遇到我军就逃,然后奔往附近的集镇点燃狼烟传信。那些镇子外面都挖了壕沟,里面守着许多农兵和百姓,我们的骑兵攻不进去。”
说着,那人焦急道:“我军全部是骑兵,带的粮草不多,沿途又抢不到粮食,两天前就已经断粮了。”
张献忠默然。
孙可望急道:“父亲,十万精锐、二十万民夫,全部围在这里攻城也不是办法。不如孩儿分兵东进”
“东进哪里?前面三个县,都跟这里一样,野外根本没有百姓,你分兵过去强行攻城吗?”张献忠反问。
孙可望说:“探子回报,说野外还有许多集镇。咱们不打城池,专去打这些集镇。”
张献忠叹息道:“敌军主力一直没现身,恐怕就是在诱我分兵。一旦你带兵出去,极有可能被包围,到时候想回都回不来。”
孙可望仔细思索,感觉确实如此。
这仗打得太憋屈了,广济县城必须拔掉,如此才能保住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