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是谢安仰仗的人,是谢安托付了重任的人,他怎么能不和谢安站到一起呢?
他居然敢有自己的主张!
这当然是不对的!
是一定会栽跟头的,只有谢安的主张才是最有远见的,最合理的,别人的见解,完全无法和谢安相提并论。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谢襄现在对王谧有很大的意见,北府兵若是不在京口停留,他谢襄的任务不就算是没有完成吗?
谢襄会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就在这个军帐里,他就有现成的支持者,曾靖不就是这样一个吗?
曾靖是北府嫡系,可他也认为,大军还是拉回京口更合适。
诚然,这是对北府兵最好的一种做法,更何况北府兵里的很多人都是京口本地人,甚至包括大将军刘裕等人。
打完了胜仗回京口,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有些复杂的。
邺城拿下的很漂亮,俘虏也收拢了一大堆,这些人,包括符纂等人都要送到建康朝廷做献俘仪式。
这些都是必须的程式。
那么是否献俘,就成了北府兵表态的一个重要的表现。
如果王谧拉着北府大军及时去献俘,那就表明,北府还是听从朝廷的调遣的。
而反之,把北府大军停在京口,不理朝廷的旨意,那即便两边没有开战,实际上也等于是违抗朝廷的旨意,要撕破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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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京口倒是一个很尴尬的地方。
由于是建康的北大门,一旦逗留在这个地方不动弹,朝廷那边,尤其是王恭那边,立刻就会提高警惕,将王谧的行为视作是和朝廷对抗。
即便北府兵本来就起自京口,而他们的大本营也就在京口,王恭也会强行扣锅。
而对于王谧来讲,前几次大胜回归,他都是立刻返回了建康,这一次,如果突然停在京口,也确实是无法自圆其说。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谢安才会专门让谢襄送来手书,命令他停在京口。
他也是担心王谧不肯听话,要自作主张。
现在,王谧就只有一个想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看看吧!
徐州城!
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而另一边,徐州城内,也并不太平。
偌大的殿堂内,台阶四周,到处都点上了蜡烛,有的地方,甚至布置了好几层。
将这巨大的殿堂,照亮犹如白昼一般。
殿堂的正中央,一个坐塌安放在中间,背靠的部位,都镶嵌着昂贵的狍子皮毛。
细滑柔软,坐塌上也铺着鹿皮小垫,在昏黄的烛光之下,柔顺的皮毛,正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辉。
这么好的毛皮料子,当然只能供给这徐州城里最尊贵的人了!
大将军符飞,现在就端坐在这小榻上。
他的面容沉毅,浓眉重须,尤其是一双眼睛,童仁极黑,显得炯炯有神。
不用去看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单看这容貌,你也能看出,此人比符丕等人要靠谱的多。
是个将才!
可惜,现在这样的将才也即将面临,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困境。
殿门外响起一阵响动,不一会,一个身量高大魁伟的男子,便快步走了进来。
抬眼看到此人,符飞并没有一丝笑意,反而长叹了口气。
“怎么样?”
“打探到消息了吗?”
进来的高个子壮汉,正是符飞的心腹,辛术是也。
如今的徐州城也不比从前了,看似符飞还是这里权势最大的人,整个徐州城都在他的牢牢掌控之下。
盘踞在徐州城里的氐秦士兵,算上汉人军团也足有两万人之多。
这样看来,符飞仍然是这座徐州城里的土皇帝,但其实,一切早就已经悄然改变。
随着北方重镇接二连三的失守,本来徐州城这里的情况就已经很不好了。
前些日子,又传来了邺城也失陷于晋军的消息,符飞彻底绷不住了!
不是去救援的吗?
不是符丕亲自邀请的吗?
哎哎哎!
悔不该当初把这群虎狼之徒放出徐州,听到这个消息,符飞反复的谴责自己。
当初,晋军过境的时候,他就看出晋军的状态很是不对劲,士气太高昂了。
部队的面貌也绝对与往日不同,军容严整,俨然一副精锐之师的模样。
这绝对不正常。
一般来讲,以晋军和秦军敌对的前缘来看,晋军根本就不可能派出自己的精锐来支援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