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王谧起身要走,沈蒜子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为什么要挠墙?”
“你少瞧不起人了!”
沈蒜子气急败坏,俊脸羞红的样子,让王谧很受用,对嘛,这样才对。
他伸出一指,戳了戳她的小脸:“你说得对,反正吃亏的不会是我,你倒是要小心了,小心变醋王!”
“醋王?”
“那是什么?”
“卖醋的店铺吗?”
某女傻头傻脑的疑问,飘荡在空中,王谧带着笑声走远,只剩下没听过吃醋典故的沈蒜子呆立在院子里,不明就里。
啥叫醋王?
…………
毗邻建康宫东南角的一片开阔地,低矮的小平房林立,一块巨大的牌坊,高耸在开阔地的最外面。
正是将作坊。
别看地方粗陋了些,但是,这里绝对是建康宫范围内,最热闹,最有生气的一片地方。
到处都洋溢着劳动的喜悦活力,与建康宫乃至整个建康城内弥漫的那种虚无做作的风气,截然不同。
将作坊里居住条件一般,但是,住在这里的工匠,着实不少。原本活跃在将作坊里的工匠,大约就有上千人,而现在,因为制造手枪的差事也交到了将作坊的肩上,又有三百名左右的工匠加入了将作坊,这里就更热闹了!
将作大臣普超,虽然不争不抢,从来对朝廷上的那些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但是,照实说来,普超手下管理的人并不比别的部门少。一些清闲的部门,例如礼部,司农等等,所辖不过几百人而已。
普匠作小日子过得美滋滋,在这个将作坊中,他拥有绝对的权威,无数新鲜的发明,精致的巧思几乎是每日每夜都在涌现。
这让年逾天命的普超,每天都过得风风火火,特别有激情。
更重要的是,将作大臣这个差事,还没有人会觊觎,也绝对不会有人跳出来与他争抢。
将作大匠嘛,那不就是工匠的头?
做的再大,功劳再多,也不过是下等人,哪个世家子弟会争抢这个差事?
根本就看不上眼!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世家子弟们看不上眼的差事,却是普超最为热爱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缘分,寂寂无名,正准备再做几年就在将作大匠这个位置上致仕归家的普超,竟然迎来了一位忘年交,堂堂琅琊王氏的黄门侍郎王谧。
“稚远,连战连捷,真是恭喜了!”
王谧他们一行人才刚刚下马,从牌坊处进入将作坊的工作区域,就看到普超穿着一身袴褶(上衣下裤的一种便于劳动的衣服,从北方传入南方,在晋末和南北朝时期,相当流行,不分士庶,人人都喜欢穿着。)一脸喜气的迎上来。
“普匠作,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
“这位是桓冲,桓老将军,这次将作坊要打制的两千支手枪,就是要交给荆州兵的,桓老将军特地来看看将作坊的工作情况。”
“普匠作,老夫不懂什么手枪制造,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多有叨扰,还请不要介怀。”桓老将军性情疏朗,一向是个好说话的热心人,只要不涉及到打仗的问题,他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
普超自然也不例外。
他与桓冲年纪相当,只是略微拱了拱手,笑道:“见过桓老将军。”
“自从上次建康一别,我与将军已经三年没见了,如今看到将军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实在是很欣慰。”
三年没见?
一,二,三……
那不就是桓冲大将军三围襄阳而不入的开端年吗?想到了这一层,桓冲脸上略显尴尬的笑容,似乎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不过,这样的尴尬并没有在桓冲的心里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将作坊里各种热闹的劳动场面吸引住了。
打铁作坊那边,魏师傅正在带领着一群学徒,继续用王谧传授的团钢法炼铁成钢。
“这里的火候还要再久一点,不要着急。”
王谧爬上了木梯,查看高炉里的情况,很快就指出了小学徒的错漏之处。
魏师傅揩了一把汗,笑道:“王侍郎教训的是,你们几个新来的,都来见过王侍郎,我们这些打铁炼钢的新法子,都是王侍郎传授的,严格说起来,他才是你们的师傅哩!”
“小的们见过王侍郎。”
站在面前的几排年轻人,有的王谧见过,有的确实脸生,不管是不是接受过他的指导,只要能学有所成,赶紧把手枪造好,就都是他的得力干将。
“普匠作,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招了不少新人呐!”
“太好了!”
王谧在几个相关作坊前走过,不时指点几句,进而发现,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