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了!”
桓冲这个人就是有这点好处,他的情绪变化的特别快,一点也不固执,承认错误的速度也是无人能比。
你看,就在刚刚,一顿酒的功夫之前,他还扬言,这个新野城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必须立刻后撤。
可是现在,他却又变成了急进派,大手一挥,笑道:“不不!”
“我们的目光不能这么短浅,不只是新野城,只要时机合适,确定了长安城的情况,我们就还要继续向前征战!”
“说不定,可以再拿下两三个城池!”
好家伙!
这个老头,胃口太大了!
还继续前进,还两三个城池,他可真敢说出口啊!
就他们手里的这点兵力,别说是继续攻占城池了,能把新野和襄阳两地都守住,已经是造化了。
不过呢,长安城巨变,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可以暂且留在新野,等到建康城的消息了。
不能打击桓冲的积极性,给他老头子泼凉水,这点眼力,桓伊还是有的。
很快,信使就进门了。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知道,这一路上有多辛苦了。
“快来说说长安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几个部落怎么会突然就闹起来了?”
桓冲自觉退后,让桓伊发问,老头子别看日常糊里糊涂,好像没什么头脑,像个傻老头。
其实,人家老头子,头脑清醒的很,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明镜一般。
现在要干正经事,当然是桓伊这个头脑精明的年轻人来主持,他就在一旁听着就行。
总归都是好消息,完全不必他插嘴。
“这件事说起来就太复杂了!”
“变化之快,变化之多,属下在长安城蛰伏这么多年,还一直未曾见过。”在信使沉稳有力的声音当中,长安城这些天来遭遇的各种混乱、灾祸正在桓冲、桓伊面前一一展现。
“长安城现在不是一般的乱,皇宫里,长安城里,到处都是火海一片,几个部落的首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全都揭竿而起,在这之前是完全没有预兆的。”
“据属下获得的消息,闹起来的那天,也就是两天以前,白天的时候,城里还好好的,商铺的买卖兴隆,街上的秩序也很好。”
“可是后来,慕容垂北奔的消息传到了苻坚的耳朵里,他登时气急败坏,扬言要发兵江左,一举平南!”
“这个苻坚,他是不是老糊涂了?”桓冲越听越不对劲,终于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个确实是很准确的判断了!
苻坚他不是老糊涂,他是最近几年一直很糊涂,要不然也不能干出养虎为患这样的蠢事来。
“他鲜卑慕容垂是往北边跑,他苻坚反而要来攻晋,他是不是搞错方向了?”
“他不是应该先去讨伐叛将慕容垂吗?”
“至少也要把长安城里的鲜卑人杀光,以儆效尤!”
“对啊!”
“苻坚就是这样做的,只是,他的命令是两道,一道是要圈禁城里的鲜卑人,一道就是宣布他要征兵攻晋。”
桓冲明白了,敢情这祸乱,竟然是苻坚自己硬生生的搞出来的。
“他这样做,当然要把城里的鲜卑人逼反。”
“怪不得了!”
两面开弓的苻坚,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及对长安城局面的控制力,征收新兵就一定会引发境内的混乱,更何况,苻坚征兵的对象是长安城的百姓。
这确实是比较省力的一种办法,毕竟,长安城本来就是北方的第一大城市,人口众多。
很容易就能抽调出一批青壮年,但是同时,这又是眼睁睁的把长安城搞乱的一种行为。
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大批的新兵征召入伍,那就意味着混乱,而慕容垂逃窜,这件事苻坚知道了,那么鲜卑军团内部也肯定会获得消息。
本来就人心惶惶,苻坚不思暂时安抚,反而,反手将鲜卑人圈禁,这些事情,每一个都是昏招。
难道,苻坚的身边就没有能劝说他的人了吗?
当然有,但是,苻坚他也不听啊!
“鲜卑人先反,羌人又反,而这些部族之中,最先挑头的,竟然是人数最少的丁零人!”
“好家伙!”
“一夜之间,几个部落竟然全都反了!”
“想不到!”
“当真是想不到!”
“是吧!”桓冲怼了桓伊一下,兴奋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确实是没想到。”桓伊亦附和。
果然,信使的诉说比单纯的军报要详细清楚的多了,好端端的城市,竟然一夜之间就陷入了大乱,这让桓伊也禁不住有些黯然。
“不过,更怪的还在后头!”那信使神秘兮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