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自知是五胡种属,但因为氐人一直是正经的农耕民族,生活习俗上面和中原的汉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在他们祖辈活跃的蜀地、凉地,他们是从来不游牧的,一样靠着耕种田地生活。
这让苻坚自信心爆棚,自觉五胡之中,他氐人就是最高等级,与那些五胡末数的鲜卑人、什么五胡没号的羌人绝对不是一个层次的。
所以,苻坚日常的装扮,从来都是束冠,右衽,与汉人无疑,这样的汉服在他的寝殿里,就有好几件。
虽然与苻坚相比,张夫人身量要矮小很多,但是对于要临时变装的她来说,这并不是问题。
长出一大截的裤管,掖到皮靴子里,袖口也卷起来,只要有那个气势就可以了。
对!
关键就是气势!
对于做下了惊天恶事的张夫人来说,出逃的重点就在于,能够自信自如的走出大殿。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不从正门走出去的最大原因。
殿门处守卫太多,就算她打扮的再像,也很容易被人认出真面目来,可是从后院走,只要行动够迅速,足够自信,就可以像现在的张夫人一样,旁若无人的跑到了大路上,甚至因为穿了男装,一路从后宫里奔出来,都没有人怀疑!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或者说是一个有如神助的时刻!
张夫人一路奔跑,终于绕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正是沙门释道安的地盘。
苻坚佞幸释道安,给了他极高的礼遇,在这座秦宫中,苻坚为释道安修建了规模不小的专门的精舍。
日常,释道安就住在这里,一边翻译经文,一边潜心修佛,生活过得还算安逸。
因为苻坚的命令,释道安这座精舍的外面,只配备了极少的守卫,且都距离宅院很远。
也就是配备个眼线,别让释道安出问题就行。
为的,就是为这位高僧创造一个良好的研修佛法的环境,而守卫这座精舍的,竟然不是氐人。
而是鲜卑人!
说到这里,都怪那诡计多端的慕容垂,他从襄阳奔逃的消息,传到秦廷这里实在是太晚了。
消息来得如此突然,一下子就把苻坚老儿给打蒙了,他是处理了这个,又去处理那个。
除了杀掉几个人以外,还要准备即将开始的南征,宫里宫外都因为鲜卑军团的反叛而惶恐不安,陷入了某种无序的状态。
苻坚也是人,他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去把方方面面都照顾好,于是,皇城里竟然还有鲜卑人这件事,居然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这也怪不得他,因为一开始对这些异族实在是太过信任,这座属于氐人的秦宫里,充斥着各种不同种族的人。
有大臣也有士兵,简直是遍布每个角落,若是没有几次专门的搜检,是很难把这些人都清除干净的。
于是,就在这个大乱将起的空当,被苻坚唾弃的鲜卑人,竟然还站在释道安的精舍外面,勤勤恳恳的守卫。
相比其他人,他们的精神更加振奋,特别的兢兢业业。
看他们现在的状态,比以往无事发生的时候,精神劲更足。
别人都乱了,可是,他们的大将军,鲜卑一族现在唯一的主心骨,慕容垂,居然带着族人北奔了!
他们就将要回到祖地,回到鲜卑人发迹的地方,很快,大燕就又可以东山再起!
而他们这些还留在长安城里的鲜卑人,虽然没有能力很快和慕容垂汇合到一处,却也好像是被他激励着,享受到了他的荣光一般。
与皇城外的喧闹不同,精舍四周,仍然是静谧一片,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天色不早,释道安的禅房中,一灯如豆。
微弱的亮光,安静的院落,让你很难判断出,道安和尚现在究竟是在研读经书呢,还是已经安歇了。
这一条路线,张夫人已经反复勘察过许多次,并且实际行走过,再次踏上这条路,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很快,张夫人就躲过了层层眼线,绕到了释道安的小院,而在这里,所有的士兵都是鲜卑自己人,而且,没有任何意外的,这些士兵都是认识小张的。
看到她的那一刻,顿时发亮的眼睛,就提示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张夫人需要的,并不是其他什么逃跑设备,说句实在话,现在长安城内外一片混乱,别说她这个干下弑君大恶事的小娘子,就算她还是苻坚宠爱的嫔妃,而苻坚也还好端端的。
她都很难走出皇城的大门。
那么,她冒着万分的危险,跑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夫人!”
“你居然真的逃出来了!”
一个鲜卑队主上前,看清楚了小张的打扮便立刻知晓她是偷着从内宫跑出来的。
他们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