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们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着就要掉下来。
梁成却并不同情他们,一计不成,可以用另一计啊!
难道就一直这样干看着?
“既是滚油不能用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放箭?”
“多杀一个晋贼也是好的,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们?”
不用!
当然不用!
小兵们赶紧抓起了弓箭,也不管箭指方向有没有晋军,就是一通乱射。
射完了吧,还回头来找寻梁成的目光。
将军看到了吧!
我们可厉害了!
再厉害,也是于事无补。
就在刚才,上天已经给了氐秦一次机会,在没有落雨之前,他们明明有时间从城上扔下火种,有热油助力,襄阳城下立刻就会变成火海一片!
别说是晋军了,他们那些宝贝的不得了,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建造而成的巨型战车,也将毁于一旦!
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岂非是自取灭亡?
良机已经错失,对于现在的秦兵来说,再做什么也是徒劳,虽说可以多杀伤几个晋军战士,但也无法再扭转大局。
襄阳城今日就要回到他主人的怀抱了!
却在这时,被慕容垂吓破了胆的斛斯,正连滚带爬的从启夏门返回北大门。
无情的雨啊,不停的砸落在他的身上,绝情的风啊,将原本直直下落的雨点子吹得乱了方向,拍的斛斯连站都站不住。
他只得依着风的方向,拼命的往前冲,等到了北大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跑过来的,还是爬过来的!
梁成听说斛斯回来了,立刻把他叫了进来。
如今这襄阳城楼上,难得的是此人还算有点用处。
来到梁成面前,斛斯更见腿软,不等梁成招呼,他便一个倾身就扑倒在地。
磕头如捣蒜,弄得梁成好大的疑惑。
这是要干什么?
行如此大礼?
“有话起来说,这是干什么?”
“将军小人没力气,站不起来,就跪着说话就行。”
站不起来啊,原来如此。
应该是累的。
梁成理所当然的这样想到,忽然善心大发,命人给斛斯看了个座,斛斯瞟了一眼那座位,想想若是被梁成发现他在启夏门的挫样子,估计也讨不到好处,干脆把屁股挪动了上去。
“禀报梁将军,启夏门那边慕容垂做的还算尽心,已经几次打退了晋军的进攻,到目前为止,城楼上也没有出现晋军。”
“属下从城楼上向外观望,但见那些晋军虽然箭术了得,却完全不能登城,启夏门现在还牢牢的掌握在我们手中。”
为了安定梁成的心意,斛斯卖力的吹捧慕容垂,他这样做,半是被威逼,半是真心。
以他的能力,确实看不出慕容垂有任何的异心,依他看来,那慕容垂对守城的尽心程度甚至还高过了梁成呢!
“你是说,晋军一直没能攻上启夏门的城楼?”梁成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呢!
老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慕容老儿怎能做到?
“确实!”
“晋军根本就没法靠近襄阳城楼,就连登城的梯子,都被慕容将军毁掉了!”
竟有此事!
“慕容垂用了什么办法?”
“他是怎样毁掉晋军的凌云梯的?”
虽然嫌弃慕容老儿,但这并不妨碍梁成向他取经,打退敌人才是最实惠的。
“他派出了一支鲜卑小队,去城墙边上守着,把晋人的梯子都砍断了!”
“晋人向上爬,鲜卑人就在下面把他们的梯子砍断一截,晋人不但不能登城,还会径直摔下来,鲜卑军团再趁机一哄而上,把晋军斩杀!”
“将军相信我,鲜卑人就是这样做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晋人死伤无数,毫无招架之功。”
“妙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梁成拍案而起,大喝道:“组织一队骑兵出城,把晋军的梯子砍了!断了他们登城的路!”
他指着一个小队主发号施令,那队主原本正是在城楼上负责泼洒滚油的,自从滚油战术失去效用,他就耷拉着脑袋,不知该如何与梁成交代。
现在有了差事,哪里还有质疑拒绝的道理,一个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嗯!”
“很好,很好!”
慕容老儿这厮一向是诡计多端,按照他的方法对付晋军准没错。就在此时此刻,慕容垂的英明再次以不为人知的方式得到了印证。
嘴上说着不信任,身体还是很诚实嘛。
只是,慕容垂用起来好使的计策,换到梁成这边,却不一定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