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口附近,北府兵军帐。
更大的争端发生在距此地一里有余的地方,回口附近,整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平静的。
稍后赶来的人都不会发现就在刚才这里亦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更不要说是距离更远的襄阳城内了。
王谧相信,今夜,符睿不会再有任何动作。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崔延佑。
这个青年,年龄大约比自己稍长,不满而立,这正是在乱世之中谋求功绩的最好年纪。
而这位不惜出卖大批氐秦部队的崔延佑,虽然王谧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他是个有福气的。
这个时候投奔到大晋的,还是正好被他王谧接收的人,一旦被王谧看中,将来的发展可以说是不可限量的。
而对于崔延佑来说,更幸运的是,王谧不仅是看中了他的才能,更看中了他的性情。
这般杀伐果断,自私自利,将来一定是个当打手的好材料!
“崔将军,快请起,给崔将军看个座。”
崔延佑瞄了一眼那鹿皮小垫子,却根本就没有挪动步子,只微微弓着身子,可怜巴巴的道:“属下既投奔北府,就再也不是将军了,还是站着说话方便。”
王谧撇撇嘴,不坐就不坐吧,成全他的装腔作势。
“刚才一番忙乱,也没有来得及询问,延佑在秦军中是何官职,又为何要到回口那边的小山岗上去?”
“应该不是最近才去的吧。”
对这一点,王谧相当有信心,自从北府大军来到襄阳城下,对于周边发生的一切大小动静,他都可以拍着胸脯说是了如指掌。
这么大批的秦兵出城,还经由北府已经驻守的回口往上游走,肯定出发的时间不是在最近。
那崔延佑一怔,旋即笑道:“王秘书说的没错,秦兵大约是七天以前出发的,就是在晋军烧毁秦军战船的那一夜。”
王谧点点头,表示了解,崔延佑继续说道:“当夜,梁成将军带着属下来到回口查看情况,当时我们就断定,此举一定是出自晋军之手,梁成因为最近刚刚和北府军交过手,他对这个判断相当自信,立刻命令属下前往白水方向追击。”
“梁成料定,晋军肯定是从白水方向来犯的。要撤退也一定是走这条路!”
“看到那熊熊火焰,燃烧殆尽的战船,属下心中的那热血立刻就沸腾了,我抓住机会,拉着秦兵在白水沿岸搜寻了几天几夜,果然是毫无收获。”
“待到时机成熟,属下便把秦兵留在可以被晋军诛杀的地方,单骑来投奔了。”
“若是属下估计的没错,刚刚出击的北府兵,应该快回来了。”
听了崔延佑的话,王谧不禁心有余悸,那夜,如果不是意外出现的暗道,他们这一伙人,说不定就真的要被秦军当场擒获。
北府兵能有今日的成就,沈警父女当记一大功!
“襄阳城中的符睿,目前对晋军是何看法?”
“城中守备如何?”
“薄弱点在哪里,北府兵应该从何处突破?”
王谧掰掰手指头,便把这三个最重要的问题抛了出来。
说完他就别有深意的盯着崔延佑。
这位清河崔氏的大家子弟,怎么样,想投诚,就上点干货吧。
崔延佑何等精明,立刻就明白了王谧眼神的含义。
对于出卖秦军,他毫无心理压力,如今,人家已经把自己当做是北府的人了。
上前几步,靠近了王谧:“氐秦军中各种官职位份并没有严格的规定,也并不一定有个具体的名号,襄阳城由符将军镇守,符将军以下,便是大将军梁成,这些都是有名有号的,而像是属下这样的,只能算是梁成麾下的小将。而这些小将,就没有具体的名号了。”
“皆是散秩官职,署名而已。”
“待到有了大战,便可以带兵打仗,一直跟在梁成的身边。”
对于自己的官职,崔延佑侃侃而谈,他心里也很清楚,王谧对这些事情其实并不感兴趣。
他想听的,是襄阳城中的具体情况,遂连忙自动转移了话题:“实不相瞒,襄阳城中辎重、兵器应有尽有,相当齐备,足够符睿打十场大仗的。”
“晋军若想一举攻下襄阳城,绝对不能从正面进攻,必须要取巧。”
对!
太对了!
王谧表面平静,心中暗喜:崔延佑的这个想法,正与他不谋而合。襄阳这样的重镇,想要从正面夺取,那就必须做好死磕半年以上的准备。
然而,对于王谧来讲,这自然是不划算的买卖,只要有一个巧法子,他就绝对不会放过。
“而这个能供晋军取巧的地方,就在襄阳城南门外的小山岗上!”
咦?
这个地方,听起来怎的有几分熟悉,王谧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