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的姜白芷正坐在台阶上发呆。
小乙不敢确信地转到他身侧查看,碰巧姜白芷也转头看向小乙。两人四目相对,小乙讪笑道:“真是姜先生啊,我以为是哪位客人迷路了。”
姜白芷冲一身尘土的小乙,微笑着招手说:“哟,正义少年,你才是迷路的人吧!等你很久了。”说着,也不征求小乙同意,就在前开路,领着小乙下山。
一路上,小乙揣着许多个问题,像装了许多石头的口袋,坠得心里难受。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不敢开口去询问:你是修行者吗?那恶人怎么样了?你怎么知道我会走小路上山?你的衣服上有血可你身上为什么没有伤口?诸如此类的问题。
姜白芷也是,一路有意无意地放缓脚步,让小乙跟上。嘴巴频频开合,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最终都以一阵哈欠掩饰。直到临近山门,姜白芷终于忍不住问:“你见到她了?”
“什么?”
“没什么。”
再次沉默,一直到了山门,隔着几米就能听到的争吵声让两人再无互相问问题的机会。
最熟悉的莫过于戚叁伍的嗓门,声音扬得很高,气势很足,一张口就足以令喊山的大爷、练嗓的大妈自惭形秽。“我不管山上的人多么尊贵,我的徒弟说七点回来,这都快十点了还没有音信!要么让我上山找他,要么你们替我上山找他!”
胖乎乎的聂元被守卫山门的极霞宫弟子推在最前面,逼得他满头大汗,却只能干笑着说“是”和“不能”,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本来这事轮不到他来处理,可是贾衮匆匆忙忙地上山了,替代罗祠山的佩佩是尊不管事的吉祥物,总裁判付江流从来不干出力不讨好的事,又绝不同意安泰然越俎代庖。至于Shannon徐,那是看戏不嫌事大的主,招惹不得。最可恨的还是张四和孔八,居然站在戚叁伍旁边,陪着吆喝。结果,剩下他孤零零一人,居然成了山下地位最高的人,可怜啊!
“老师!”小乙呼唤一声,从守门弟子之间钻了出来。
戚叁伍见小乙,虽然满身尘土,但并无伤痕,总算安下心来。可待见了姜白芷的模样,戚叁伍的心又提了起来——山上果然出了事。
老师向来智珠在握,焦急这种表情,罕少出现在老师脸上。小乙为之触动,道:“老师,你今儿怎么担心起我来?不必跟聂元老师置气,他是好人。”
聂元既诧异又欢喜,心想: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自己行得端做得正,虽然跟这少年没有过交流,但还是在言行上折服了他,让他产生了好感。可他并不知道的是,小乙称他为好人倒不是因为他言行如何,而是因为此刻小乙在脑海里演武,总少不了聂元这个胖子,所以小乙就暗暗将聂元奉为演武之神,自然大有好感。
“回来就——”
聂元刚准备说两句圆场,不远处忽然传来女孩的惊叫声,啊!
紧接着,随着一串急促的鞋跟踏地的声音,兰如常冲到了姜白芷面前,脸几乎撞进他的胸膛。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她拉起姜白芷的胳膊就开始为他检查身体,探查每一处染血的地方。尽管看不到伤口,可她还是问:“是谁伤了你?怪我,不该告诉你小乙可能有办法上山。”
戚叁伍和小乙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跟特人科的两人拉开了距离。而姜白芷则是对两人微笑以表示歉意。互相点头致意后,戚叁伍拉着小乙快步往老周家走。
路上,小乙踌躇许久,还是决定将山上的事和盘托出:“其实,姜先生是好人。如果不是他,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戚叁伍等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站住不走了。小乙被三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就把被人偷袭、山里迷路、摸进桃花林的经过一股脑说了。唯独没有提冷面少女的事,想把这件事作为心里的一个秘密,永远封存。
“山上那么大动静,你们没有听到吗?林子里的树整片整片地倒!”小乙难以置信地问。
三人同时摇头,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戚叁伍形色严峻地看向张四爷。张四爷砸了砸嘴说:“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伏杀小乙或许出于一时兴起。那人不知是道心影响,还是本性如此,根本没有善恶是非。猖獗到以杀人为乐,是早晚的事。”
“他会不会惦记上小乙?”孔八爷问。
“难说,只能躲。只要不再碰面,他多半就忘了。”
“可恨!”戚叁伍紧攥拳头,“我还是太武断了,以为此次只有贾衮一个敌人。”
张四爷叹气道:“他们随心所欲惯了,绝非不去招惹就可以相安无事。”
戚叁伍冲两人抱拳道:“两位兄弟,此次带小乙前来,一是为了让他长见识,二是和老友叙旧。可是,小乙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性命为大,我得先护送这小子回艾县了。叨扰多日,心愿已偿,就此别过啦!”
戚叁伍没考虑小乙的想法,拎着小乙的胳膊就往老周家赶。小乙喊了几次“老师”,都不见回应,只好挣脱老师说:“老师,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