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益一愣,笑道:
“对了,四师弟呢,快去请他进来,咱们几个好好聚聚。”
夏语冰努嘴道:
“他去追那方才与你动手的人去了,那人杀了他的朋友。”
伯益惊呼道:
“什么?那人可是天人境界,凭他一人不是送死?”
夏语冰脸色一沉,冷冷道:
“那便谢天谢地,谁曾想防风氏如此无能。”
伯益见夏语冰神色冰冷,疑惑问道:
“三师妹,你怎么说话如此阴狠,莫非你也知道了?”
夏语冰问道:
“知道什么?”
“伯夷叔父想派防风氏捉拿四师弟,逼他交出玄圭玉佩。”
夏语冰冷笑一声,说道:
“哼,伯夷叔父倒和我想到一块儿了,只是这事儿是我做的。”
伯益直听得浑身发抖,说道:
“我.....我还当是伯夷叔父先斩后奏,原来是你,三师妹,你怎么能......”
“大师兄,我这么做可是为了你的帝位,任何威胁到你的人,我都要除掉。眼下防风氏虽然功败,好在虫儿师弟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对头,只能说是天意。”
夏语冰叹了一声,接着道:
“虫儿啊虫儿,若你死在外人手里,师姐便只好派人找到你的尸体,带回玄圭玉佩,这可不怪师姐。”
伯益终于听不下去,一把抓住夏语冰的手,拉到帐外树下,仰头说道:
“阿冰,师父当年便是坐在这棵神柏下,悟到了治水的诀窍,然后起身南渡黄河,筑起万里龙堤。他怎想到,在他治水这十三年里,收了我们这几个弟子,竟在他功成之后,自相残杀。”
夏语冰挣开伯益,扭头不看神柏,口中说道:
“比起一个弟子,师父应该更希望你维护他的江山。”
伯益愣了片刻,闭上双眼,缓缓说道:
“唉,阿冰,你答应我,若是虫儿能逃过此劫,你便不许再害他,我看那玄圭玉佩也未必就在虫儿手里。”
夏语冰刚想开口反驳,却见涂山启带着几个士兵从石径下走来,手中各自捧着什么物件。
“这位便是你的救命恩人?”
伯益口中一边问道,一边上下打量着涂山启。
涂山启走到伯益面前,单膝跪地,和那几个士兵一齐奉上手捧之物,竟是一条条鼍龙!
“这是什么?”
一个小兵答道:
“义帝,这些家伙被您和那怪人的掌力震死,飘在河上,我们方才采冰时特地打来给您。”
伯益正想说要这些鼍龙的尸体何用,却发现涂山启手捧的那只鼍龙腹部似乎有些异样,于是开口说道:
“这位兄弟,你手里这只鼍龙,肚子怎么涨的厉害?不会是刚吃过人吧?”
涂山启闻言,从腰间掏出匕首,伯益一惊,护住夏语冰退出半步,涂山启将鼍龙尸体放在地上,噗嗤一声,在那鼍龙的腹部划开一道口子,伸进手去一阵摸索,在场众人强忍着恶心,竟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那龙腹里掏出一件圆环小物来!
“啊!这,这是......”
夏语冰惊叫道。伯益的笑声随即传来:
“哈哈哈,三师妹,我说什么来着?看来你和叔父错到一块儿去了,这玄圭玉佩,果然不在虫儿身上,哈哈哈。”
原来前日李冬虫受困于黄河河底,抛出玄圭玉佩,便是被这只鼍龙吞下,这玉佩生性邪僻,蚀肉销骨,鼍龙吞到肚子里,哪里还有活路?也就是这只鼍龙体态壮硕,徒然撑了三日,顺着黄河飘到下游,刚好遇上伯益和那怪人相斗击碎了冰面,这才被涂山启捞了上来,否则世人若想再找到它,恐怕得顺着黄河,一路捞到东海去。然而此间因果,伯益断然无从知晓,只当这玄圭玉佩乃是拜赐于天,自己已得到了师父认可,一时间只顾狂喜。
夏语冰呆立一旁,满腹狐疑,却哪怕聪慧如她,也决计想不到这等神迹背后,仍是人力占多。
伯益接过玄圭玉佩,掌心顿感丝丝灼热,于是暗运神功,加以抵御。夏语冰看着伯益嘴角带笑,甚是舒怀,倒也不愿在这时说些令他扫兴的话,只是有一件事藏在心底,实是不忍不说。
夏语冰思忖良久,终是说道:
“师兄,我跟你说一件事,但你须先答应我,听了之后要以大局为重,不许......不许离开中原。”
伯益闻言,哈哈一笑,将玄圭玉佩挂在腰间,答道:
“哈哈师妹,我离开中原做甚?”
夏语冰清了清嗓音,低声道:
“虫儿,虫儿方才对我说,他在北疆犬戎国,见到了阿姐......”
伯益浑身一颤,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是只说出两个字:
“阿凝......”
夏语冰不敢去看伯益的表情,想来必是一副痴相,于是一股心火上涌,口中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