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是什么戏,但是金陵话十分好听,表演的优伶也都十分俊俏,身子柔韧性很强,各种动作十分舒展好看。
李渔倚着栏杆,听得津津有味,下面有人大喊,“陆西星,你在这干什么,赶紧去送彩纸!”
打醮要用彩纸,陆西星一拍脑门,自己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他朝着李渔拜了一下,后者笑道:“快去吧,小心受罚。”
陆西星转身就跑。
这时候,贾府的人也都来了,他们自然是坐在靠的最近的地方,那里早就腾出来了。
贾母坐一乘八人大轿,李氏、王熙凤每人一乘四人轿,黛玉和金莲两个坐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共坐一辆朱轮华盖车。
围观的百姓都站在两边观看,七言八语,指手画脚,就像看那过会的一般。只见前头的全副执事摆开,一位青年公子骑着银鞍白马,彩辔朱缨,在那八人轿前领着那些车轿人
马,正是贾蓉,他身后浩浩荡荡,一片锦绣香烟,遮天压地而来。
贾府的人一到,就有道士跑上钟楼,他好奇地看了一眼李渔,也顾不上理他,便开始撞钟。
只听钟鸣鼓响,早有张老道执香披衣,带领众道士在路旁迎接。
贾珍带领各子弟上来迎接贾母,凤姐儿的轿子却赶在头里先到了,带着鸳鸯等迎接上来,见贾母下了轿,忙要搀扶。
可巧有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儿,拿着个剪筒,照管各处剪蜡花儿,因贪图看戏误了点,正欲往前跑,不想一头撞在凤姐儿怀里。
王熙凤一扬手照脸打了个嘴巴,把那小孩子打了一个斤斗,骂道:“小野杂种!往那里跑?”
陆西星吓的不轻,他顾不上捡地上散落的烛剪,爬起来往外还要跑。众婆娘媳妇正围随的风雨不透,但见一个小道士滚了出来,都喝声叫:“拿,拿!打,打!”
突然,有人捡起一个小泥人,笑道:“这却是个什么东西?”
周围是一群婆子媳妇狰狞的面容,陆西星十分害怕,但是李渔刚刚给他的泥人,很有可能是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东西。
陆西星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他顾不得这个,鼓足了勇气上前,伸手道:“还给我。”
“吆,还挺横。”周围的婆子们,当成了一景,在旁边笑呵呵地说道。
她们指指点点,陆西星本来就小,个子矮,抬头的视角看上去,越发的觉得可怖。
王熙凤笑道:“再给我抽他几耳光,不然不解气。”
后面的轿子里,贾母隔着帘子,问道:“怎么了?”
王熙凤一听,赶紧上前,笑着说道:“一个小道士儿,剪灯花的,没躲出去,这会子混钻呢。”
贾母听说,忙道:“快带了那孩子来,别唬着他!小门小户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惯了,哪里见得这个势派。可怜见的,倘或一时唬着了他,他老子娘岂不疼得慌?”
旁边的张老道伸手拦住,他看到了陆西星的泥人,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我们观里的小道士,不会说话,就怕冲撞了贵人。我这就带他下去,以后严加管教。”
贾母一听,只得作罢,又转头对贾珍说道:“珍哥儿,给他些钱买果子吃,别叫人难为了他。”
钟楼上,敲完的道士,看着李渔,皱眉道:“你是新来的敲钟的?”
李渔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借宿的。”
道士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妈的,还以为终于有人来替老子了,原来又是空欢喜一场。”
他一听李渔是来借宿的,顿时多了几分鄙夷,金陵这地方一般厉害的游历道士,都是住豪奢酒店或者干脆就住在豪门大户中。
只有那些没本事的,才会借宿道观。
他连骂带啐的,瞪了李渔一眼,道:“不是就赶紧走,这里是你来的地方么?”
李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贾府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从丫鬟婆子到管家的甚至包括大部分的主子奶奶,都是一群势利眼。
而这清虚观,也是藏污纳垢,什么鸟人都有。
他板着脸训斥说道:“你这厮嘴臭的很,还自称老子,身为一个道门弟子,老子是谁你不知道么?”
敲钟道士一听他还来劲了,顿时骂道:“你一个过路要饭的,竟然还敢顶嘴,我看你是讨打。信不信我让人把你轰将出去,让你睡在大街上。”
他指了指下面,嚣张地说道:“看见了没,金陵的贾家,都是我们道观的恩客。”
李渔懒得跟他说话,凌空一指,这道士的脸上,顿时多了一巴掌。
他只是小露了一手,敲钟道士就知道自己惹错了人,磕头如捣蒜,一边求饶一边后退,很快连滚带爬下了钟楼。
李渔继续望去,只见下面大戏继续唱了起来,贾府的人也都落座。
陆西星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