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正在和道衍商议的时候,突然听到吱呦一声,大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浑身湿透,黝黑的脸庞上,沟壑纵横,几道刀疤就像枯树上的斧痕。
皱起的眉头永远不曾展开似得拧着,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他苦大仇深,眼睛瞪着像是要喷出怒火。
满脸暴躁的表情,再配合他高大如铁塔般的身躯,十分吓人。
奇怪的是,他走到哪,那一片就狂下暴雨,但是只有他身边一个圈的地方下。
周围都是晴空万里,一人之地,如有瓢泼。
他浑身湿透,十分狼狈,所到之处,一朵阴云紧紧跟着,甩都甩不掉。
雨水顺着脸颊,淋遍他全身,这个人也习惯了一样,丝毫不以为意。
感受到来人的气息,李渔马上就要隐身,被道衍拽住。
“自己人。”
李渔这才收住隐匿术,看着此人进来,好奇地发现,在他头顶的阴云也跟着进来了。
雨水就在他头顶,怎么也躲不过,即使是进了房中。
看着李渔诧异的眼神,道衍传音入密说道:“他被雨师诅咒了。”
“雨师?”
“掌管天地降水的神灵,乃是殷商时候的女神,名叫‘媚’。”
来人见到道衍,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重伤了么,不是要死么,怎么看上去不像。”
道衍笑着解释道:“我给你介绍一下,此乃太平道传人,正经道人李渔。李掌教,此乃铁冠道士张景华。”
张景华虽然被淋的整天火气很大,但是一听李渔的来头,马上抱拳道:“原来是正经大仙,幸会幸会。”
李渔马上回礼道:“久仰久仰。”
“你听说过我?”张景华问道。
“当然了,铁冠道士么,我在汴梁时常听人说起。”
张景华信以为真,洋洋自得,说道:“没想到汴梁也有人知道张某,太平道是我素来仰慕的教派,正经大仙身为这一代的大良贤师,定然是人族中翘楚,修士界的领袖,这次你举办的英雄会,我去参加了,只不过没敢露面,仇人太多,在远处看了看。”
李渔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信了,不禁哑然失笑。
这人看上去凶的很,没想到还挺天真的。而且他还去了汴梁,自己没有遇见,不然的话,这种造型奇特,走到哪都带着乌云大雨的太吸引人眼球了,根本没有可能被忽视。
其实也不怪他长得一副凶样,任谁天天被雨水浇头,脾气也好不了。而且避无可避,吃饭、睡觉、甚至在房中都要淋雨。浑身湿漉漉的,永远体会不到干爽的感觉,想起来真够让人绝望的。
李渔好奇地问道:“冒昧地问一句,这雨...”
张景华叹了口气,“唉,别提了,那雨师号称神仙,谁知恁的小气。当时临川大旱,我为乡亲父老祈雨,求得雨师一见。见面之后,见她长相平平,便说了一句‘这也叫媚么?’,区区五个字,惹得她不悦,竟然如此恶毒,整出如此一个阴云降雨,浇了我四十八年。”
李渔一阵无语,觉得他虽然惨,但是好像并不冤枉。
不过说起来这人很给自己面子,他只好安慰道:“或许五个字就是五十年,再坚持两年就好了。”
“呸!”张景华朝天骂道:“有本事就一直别停!”
他一仰头,又浇了满脸的雨水,拿手一擦,低下头来,伸手在篝火旁烤火,篝火也被云层落雨给浇灭了。
张景华恨恨地啐了一口,离着篝火远了点,李渔伸手捏了个火球,重新把湿漉漉的柴火点燃。
“老道,不是我说你,你是越活越倒处了,怎么让一群小辈给整的这么惨?”
“老道?”李渔看了一眼姚广孝,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和尚,金蝉子认证过的,什么时候成了老道了。
姚广孝尴尬地说道:“他喊的我,贫僧法号道衍。”
“原来是这么个老道...你们继续。”
道衍说道:“眼下看来,靠打是不行了,他们把持着各个之紧要位置,都换上了自己人。大明可能容不下我们了,必须先躲到一个地方,找机会杀回来。”
两个人一起看向李渔,后者拧眉道:“别看我,我还急着和大明合作呢。”
道衍说道:“你下一届英雄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时候我们早就杀回燕京了,你尽管放心。”
李渔无奈,说道:“那你们和我去汴梁?”
这次政变有癞头和尚的影子,还有御灵堂作祟,不管是哪一个,都不会和自己和解。
李渔和他们的仇,可比道衍和他们仇大多了,估计见到自己就要开战。
没想到癞头和尚卷土重来了,大明金陵一系的人重新回到了权力的中心,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一件坏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李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