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送暖,万物复苏。
大地上一片生机勃勃,道路两侧的青草,顶着料峭春寒,早已青青满路。
路边凉亭内,一个道士低着头,看地上的蚂蚁。
李渔看着林灵素,不禁好笑道:“宫主,为何事发呆?”
他们两个,今日在汴梁城郊,是为了迎接一个人。能让这两个人一道来迎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道门中的高人。
林灵素啧啧两声,说道:“这时节,为何有蚂蚁?”
李渔呆了一瞬,也皱起眉来,惊蛰还没到,哪里来的这么多蚂蚁。
“九州风云,六朝大地,俱在调兵遣将。只怕是这隆隆马蹄声,滚滚战车辕,已经胜似春雷惊蛰了。”
林灵素叹息道:“大汉灭亡之后,六朝瓜分江山,本以为能消停个百十年。谁知道竟然乱的如此之快,这一回的乱世,怕不是比黄巾还要酷烈。”
李渔摇头道:“不至于吧,我看大家都挺好的,没有一国向外开战。”
“前些日子,一直采取守势的大魏,向荆州调兵。大魏兵马屯田已久,这次调动,肯定不是去江边种地的。曹操这么多年没动静,很多人都已经忘了,他以前几十年不下马背,率兵南征北战的事了。
大唐兵马最强盛,兵分两路,用心昭然若揭。东吴一直不安分,想要乘着方腊之乱,染指江南道。
大明也朝北增兵,虽然不知道意图,但是总归不是去打猎的。”
合着就大宋没动静,但是大家都想来揍你,你可不就也是一个参战国了么?
“这...天下承平几十年,大家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都不安分了。”李渔暗叫倒霉,自己没赶上好时候。
林灵素看着李渔,沉默了一会,说道:“人心思变啊。不止是这六朝,佛道之争,佛门内乱,西方神战,北方蛮族,山雨欲来风满楼,你我在这乱世之中,也该早作打算。”
“上一次黄巾之乱,多少修为通天之辈,最终也难免身死道消。”
李渔蹲坐在栏杆上,一跃而下,吐出嘴里的草杆,“我们拿下大宋,扶福金登基之后,便能有如大宋般庞大家底。难道如此基业,还不能自保么?”
“大宋就像是一块肥肉,你我盯着,别人也未尝不馋。到时候能得几分,能不能得,都尚未知,安敢懈怠。”
李渔一下子有些紧张,林灵素说的颇有道理。
“蔡京老贼,为了一己私利,正在把大宋拖进深渊。”李渔沉声说道:“不管事交恶大唐,还是纵容女贞,都是取死之道。此时理应交好邻国,消弭内患,先除掉明教,然后稳定西北,靠着宗泽和西军两路人马,保全大宋的利益,才是正道。”
“这番金玉良言,咱们的皇帝陛下,是肯定听不进的。”林灵素笑道:“所以我打算提早举事,你以为如何?”
“绝对不行!”
李渔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定下了五年,就不要想着提前。我所有的布置谋划,都是根据五年之期来的,五年时间只短不长,已经十分勉强。若是强行提前,没有一点点胜算。”
林灵素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这次咱们只要和唐皇帝把事情处理好,便是多了几分胜算。”
老林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李渔是知道的,他沉不住气也在李渔的算计之中。
林灵素行事很偏激,虽然看上去他云淡风轻的,但是真让他谋划一件大事的时候,处处透着浮躁,激进,恨不得一口吃个胖子。
李渔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能不能按捺住躁动的老林,别让他冲动坏事。
两个人正在商量的时候,远处来了官道上,一头高大的驴子,托着一个青袍道士,慢慢走来。
这头驴比马还大,通体雪白,仔细一看,道士在驴背上,是倒着坐的,可谓标新立异。
“通玄先生到了。”林灵素笑着说道。
李渔看着倒骑驴的通玄道士,心里十分好奇,翘着脚望去。
他还有一个更为人熟知的名字,叫张果老。
李渔和林灵素这次要等的,就是他。
“两位道友,久等了。”张果老跳下驴背,大声说道。
林灵素笑道:“前辈远道而行,我等不过是在这凉亭里坐着而已,岂敢称辛苦。”
“元妙真人老朋友了,这位小友,想必就是正经道友吧?”
“小子李渔,见过通玄真人。”
“我虽然人在大唐,正经道人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了。”张果老笑道。
李渔笑道:“此处不是待客之地,咱们到元妙山再说话吧。”
张果老和林灵素关系特别好,一路上说说笑笑,十分亲近。
李渔见怪不怪,因为他们凑巧又是一类人----佛门半路改道士。
从佛入道的修士,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