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怀抱着宝刀,回到宅子,爱不释手。
一开门,就看见薛蟠无聊地坐在外院树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李渔兄弟!你可回来了!”
“咦?你不是去采办货物了么?”
薛蟠打了个哈哈,说道:“酷暑难耐,采办又繁琐的很,那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性子粗枝大叶,也不怕手底下的人贪墨,干脆就做了甩手掌柜。
李渔走到水池旁,拿了一块磨刀石,小心翼翼地研磨刀鞘上的锈迹,一边说道:“什么地方?”
薛蟠挤眉弄眼,笑着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渔抬眼瞥了他一下,脸上露出会心一笑。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一个突飞猛进的捷径,就是一块去探索神秘的地方。
薛蟠乐不可支,李渔兄弟果然是和自己志同道合,喜得他抓耳挠腮。
小金莲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隐隐觉得这笑容有些熟悉。
呀!这不就是张大户经常露出的表情么,那时候觉得好猥琐,怎么李渔哥哥这么笑就显得很好看呢?
李渔咳嗦一声,正色道:“莲儿,我教你的避瘟符画的怎么样了?”
“学会啦!”
“学会了?什么叫学会了?学无止境,必须保持一个谦虚谨慎的赤子之心,你才画了几张,就敢说学会了,真是不上进。”
小金莲唯唯诺诺,不敢顶嘴,虽然她觉得自己确实会了。
“去书房拿黄纸,自己画两百张,细细琢磨,回来跟我说说自己的体悟。”
“啊?”小金莲肩膀一垮,这东西并不好画,两百张估计要画到天黑了。
“还不快去。”
“哦。”
李渔赶走了小累赘,把自己的宝刀挂在大堂的墙上,才和薛蟠一道出门。
薛蟠年纪还小,在家里有寡母管着,金陵虽然走马斗鸡,但是青楼还没去过。
他指使小厮离开,自己和李渔赶着马车,兴冲冲地直奔汴河。
“你知道在哪么?”李渔怀疑地问道。
“怎么不知道,我早就打听好了,就在汴河上,那些画舫就是。”
李渔见到汴河的第一眼,就怀疑这条河是人为挖出来的,因为它实在太大了。
比自己原本时空长江还要大好几倍,中流四望几乎看不到边际,如果说这是入海口,自己还信几分。可这里明明是大江中游,离大海还有近千里的水路。
更离谱的是,它还是从汴梁城中穿过的,由此可知汴梁到底多大,难怪能容纳千万人口。
到了河边,水面聚满各式各样的船只,小的只是一个舢板,大的则高及数丈,桅杆直入云霄。大宋的商税很低,也正是因为如此,各国的商人都喜欢来大宋。
汴梁位于天下中心,北接大漠,东连大明,西临唐魏,南边与吴国毗邻。各国商船此来彼往,络绎不绝,彷佛天下的船只都汇集到此处。
有两条船只并排驳接成的舫船,还有长达数十丈的庞然大物,泛江巨炯。
薛蟠和李渔,算定了青楼画舫,不会开在货物集散的码头。
哪里大船少,就去哪,保准没错!
终于,薛蟠绕了几圈,在一个略显幽静的水湾停靠。
汴河上除了大船,还有很多精巧的画舫,这些画舫有的是青楼歌舞地,有的则是汴梁豪门仕女贵妇的小楼,闲暇时候来画舫住几天。
一来消暑,二来临江观景。
两个少年,看着浩渺江面,都有些茫然。
李渔再次感叹自己就像是一直井底之蛙,六朝的繁华,好像才刚刚在自己的眼前解开小小的一幕。
“薛蟠,你去过么?”
“当然没...没少去了!”薛蟠梗着脖子,脖子里插着一把扇子,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
“你呢?”
李渔伸出一根手指头,临江而立。
薛蟠稍微有些鄙夷,道:“就只去过一次?”
“一直去。”
两个人在江面上,来回逛荡,也没看到哪一家主动揽客。
江上一个楼船内,有中年文士,在船上垂钓。
看着下面的薛蟠李渔,中年人笑道:“道夫,这两个年轻人,你猜他们在做什么?”
被叫做道夫的人,虎背熊腰,身材魁伟,只不过颌下只有稀稀疏疏的胡须。“两个贼厮鸟,八成是想逛青楼,来错了地方。”
“哈哈哈哈哈...”中年文士狂笑起来,“道夫,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年轻时候。那时节你和我初到这东京汴梁城,也是来北湾寻花问柳,可惜那时候不知道,这里是豪门画舫所在,并没有姑娘。”
汴梁人都知道,大宋第一权阉,姓童名贯字道夫。
回忆起年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