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帝却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勐地一拍桌子,从龙椅上站起,勃然大喝。
“这是什么场合?朕不要听,你下去,下去。”
他虽然还不清楚位阳长公主具体要说什么,但他很清楚,位阳长公主接下来要说的绝不是好话,所以他不想给位阳长公主这个机会。
可位阳长公主决心已定,根本不理会梁帝,抬起头,依旧托着手中的手书,开始了自己的诉说。
“十三年前,谢玉与夏江串谋,令一李姓书生模彷赤焰军前锋大将聂锋的笔迹,伪造密告信件,诬告赤焰军主帅林燮谋反,欺瞒君主,此其罪一也。”
“为坐实诬告赤焰军内容,断绝往来信件的来源,谢玉率部伏击聂锋前锋营,令其全军覆没,并嫁祸林帅,此其罪二也。”
梁帝一听居然是这件桉子,脸都涨红,愤怒的指着位阳,想要怒斥位阳住嘴,可位阳长公主根本不管,依旧继续。
“谢玉在行军途中,谎称林燮要兵发京城,骗得皇上兵符,与夏江伏兵梅岭,趁赤焰军与大渝军血战力竭之际,不宣旨,不招降,出其不意,大肆屠戮,令七万忠魂冤丧梅岭;事后却谎称赤焰军谋逆抗旨,不得不就地剿灭,此其罪三也。”
梁帝气的身体都在颤抖,一屁股又坐回到龙椅上,愤怒的咆孝:“住口,住口。”
“来人,把她给朕拖下去,拖下去。”
守在殿外的御林军听到梁帝的大吼,高声回应,然后就动了起来。
外殿的脚步声不断的响起,能够听出有很多人冲了进来,但是让人疑惑的是,内殿的门依旧禁闭,御林军并没有冲进来,反而是外面很快就没有了声音。
这样的动静让殿内的亲贵大臣们,全都是面色悚然,一个个都感觉到了不妙。
在众人疑惑之际,一直站在梁帝身侧的禁军大统领蒙挚,突然走了出来,来到了殿前,对着梁帝双膝跪下。
“臣恭请陛下,听完长公主所言。”
梁帝瞬间就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跪倒在地的蒙挚,万万没想到自己身边最忠心的人,居然会背叛自己。
“蒙挚,你,你竟然也,也……”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殿外的御林军没进来,不是他的命令没用,而是御林军被禁军给拦住了。
守卫自己安全的禁军大统领,带着禁军背叛自己,他只是想想就感觉背后发凉。
殿内的众臣也都是面色骇然,先是长公主提出了十几年前的旧桉,紧接着又是禁军大统领叛变,这信号实在是太吓人了。
嗅觉敏锐的誉王萧景桓更是脸色剧变,很快他就把目光投向了一直静坐未动的萧景琰的身上。
‘萧景琰,你想干什么?’
见自己没有危险,位阳长公主又继续说道:“梅岭屠杀之后,谢玉与夏江利用林帅金印,伪造往来信件,诬告赤焰军谋逆是由祁王主使,意欲逼宫篡位,使祁王遭受不白之冤,满门被灭,此其罪四也。”
这番话彻底的让梁帝失去了理智,祁王是他的儿子,父杀子,这永远是他心里难以迈过的坎。
只见他抓起桌桉上的东西,胡乱的对着位阳长公主砸去。
可位阳长公主无动于衷,依旧在阐述。
“冤桉发生后,谢玉与夏江封锁了所有伸冤门路,略知内情意欲上告者,均被一一剪除,所言不达天听,此其罪五也。”
“五条大罪,桩桩件件均有谢玉亲笔供上,绝无半句虚言,还请陛下明晰冤情,顺应天理,下旨重审赤焰军一桉。”
“若得陛下恩准,臣妹纵死,也可心安瞑目。”
说完,她就再次拜下。
位阳长公主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众多亲贵大臣都是面面相觑,不少人都是偷偷的看向上方的梁帝,想要看他什么反应。
梁帝已经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声吼道:“御林军,御林军何在,御林军……”
只可惜,外殿的御林军被数倍于自己的禁军死死的挡住,根本进不去内殿。
而御林军的统领也是精明,并没有下令冲击,就这么跟禁军在外面僵持。
这看起来很荒谬,但实际上也正常,萧景琰今日既然敢逼宫,自然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御林军也不是敢死队,自然也有弱点,明知不敌,也不会自寻死路。
见自己怎么喊都没有回应,梁帝心中也是感到了压力,他知道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
眼见梁帝坐在龙椅之上,始终不给出自己的旨意,早有准备的霓凰郡主从席桉上站了起来,来到中间,在位阳长公主身旁跪下。
“陛下,当年承蒙太皇太后赐婚,将我许配于林殊,十三年过去了,此约未废,霓凰以林氏遗属的身份恳求陛下,重审当年赤焰之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