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刺杀,自然愤怒之极。
在这一役中,李家虽然杀了元寿父子,结果却是大败亏输,成为最惨的输家。而李家的实力本就不强;经此严厉打击之后,不但把李渊多年心血汗水葬送一空,连老本都输了精光,族中中坚之力荡然无存。
背负破坏官场规则、刺杀重臣之名的李渊,在文武百官心目中,几乎是反派行业的标杆。他经营了几十年的人宽仁容众、忠诚老实的“人设”,也在此桉中轰然坍塌;甚至还遭到“人设”的严重反噬,人们以前觉得他多好,现在就觉得他有多么的可恨。
虽然说宦海沉浮、起起落落是常态,但是李渊惨遭罢免的性质、意义和政治斗争下台完全不同;他日后想要复出,几乎难如登天。
不过作为受害人的元家,却也不是赢家,他们在这起大事件中,不但死了元寿父子、失去太府寺卿这个要职,而且李神符的反戈一击,再次将他们拖入危机之中。
“大王言之有理!”高颎点了点头,忽然沉声说道:“桉件虽然宣告结束了,可是两家的大战,才刚刚开启。”
“报复是再正常不过之事!”裴矩看了看浓重的乌云,缓缓地说道:“李家衰落已成定局。”
杨集和高颎、萧玚等人尽皆深以为然,虽然有些话不好明着说出来,可是谁都知道元家对李家恨之入骨,元家未来一定从方方面面展开报复。而李家实力大跌,且又失去大义的庇护,李家根本就不是元家的对手。
独孤家和窦家虽然实力雄厚,但是李渊犯了众怒、恶名加身,他们也不会在官面上帮李家说上半句话,以免受其连累。除非元家犯下大失误,否则的话,独孤家和窦氏是肯定不会出手的。
这一点,众人几乎是敢肯定的,只因杨广宣布惩罚之时,孤独顺和窦威也跟着支持了。这不是他们想支持,而是在这种大势之下,他们连保持中立立场的资格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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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寿父子先后遭到刺杀之事,尽管官方及时的封锁了消息,可朝廷后续的调查、以及出动大军搜捕、包围和搜查瀚海酒楼等等举动,还是让各种消息不胫而走。
对于这桩大桉,说是全城关注也不为过。朝廷面对洛阳数十万百姓的目光,并没有做掩耳盗铃之举,朝会一结束,便让河南府将调查结果、朝廷对凶手的严惩公布了出去。
普通老百姓是最宽容的群体,对官府的要求其实一点都不多,哪怕官府有错也会抱有殷切的期望,关键是官府能不能及时给出答复、满意交待;当官府将公告一一张贴出来,全城顿时一片沸腾。
皇帝和朝廷、河南府的口碑和名望,也因官府破桉速度之快和效率之高、皇帝对凶手惩罚之重,不降反增,百姓对朝廷愈加拥护。
…………
李家作为主犯家族,比谁都要焦虑。李家嫡系成年男女以李建成和入朝述职的李亮、李叔良、李德良、李神通、李韶、李孝恭为首,一起焦躁的在正堂等候消息。当朝会一结束,独孤顺的仆从传奉主人之命,跑来传达宣判结果。
独孤家仆从禀报完毕,正堂已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李建成和李叔良、李德良、李韶、李孝恭面如土色,嘴角哆嗦不止,一双双眼眸被震惊之色一点点的覆盖。
而李亮夫妇和长子李神通夫妇、李神符妻子……听说自己这一脉全部被判处死刑,只觉五雷轰顶、脑海一片空白;尽皆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其中一些不经世事的胆小者,甚至晕倒了过去。
鬓发如银老夫人独孤氏惊闻噩耗,如遭雷殛,苍老面容暗然失色,嘴唇微微颤抖着,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祖宗基业全完了、阿耶传下的爵位也没了。”
李秀宁黛眉紧蹙、容色苍白,紧紧咬着失色的唇,柳叶秀眉下的明亮杏眸,忽然涌出一股酸涩之意,一颗颗豆大的眼泪滚滚而落。她擦了把眼泪,将充满泪意的目光看向自己母亲,只见她也傻了。
李窦氏那张故作平静的脸,此时已让惊恐之色覆盖,满布血丝的双眸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神符都承担下一切,怎么还会这样?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这绝对是个梦!
独孤氏身经西魏、北周、大隋三朝的变迁,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很快便从震惊、激愤之中醒来,她扶着拐杖,颤微微的站了起来。
她恨恨地瞪了李窦氏一眼,重重顿了下拐杖,声音沙哑的吼道:“立刻给我备车,建成,你随我入宫求求圣人。”
独孤氏是独孤信和续弦妻郭氏生下的女儿,是独孤皇后的异母姐姐、杨广的姨母,故而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要入宫求情。
李建成看了看祖母,很想说祖母入宫求情也没用。
他刚才听独孤家仆从说到满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