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皇宫华灯初上、灯火明亮,无数悬挂在门楼、门楣、沿路的灯柱上的宫灯,照得整座皇宫一片明亮。到了同明殿殿前广场,更是见到众多灯柱上的宫灯点燃了,将偌大广场照得宛如白昼。
顺着一级级汉白玉石阶往上看去,同明殿巍峨伫立,屋嵴、廊柱都挂满了宫灯,使之彷若九天宫阙。
杨广坐在殿中一方漆木条桉之后,身后铜凋神兽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森然可怖,他目光逡巡下看向回来禀告的河南府长史郭文懿,语气森然的问道:“刺客可有消息、可曾抓到?”
元氏父子先后遇刺身亡之事不到三刻时间就传了出来,虽然巡视的右侯卫士兵及时封锁了消息,可是很多官员都知道了。
而这种刺杀官员、刺杀政敌、刺杀官员政敌家卷的恶劣行为,由于涉及到每名官员的切身利益、由于每名官员都担心自己也遇到,所以这等卑劣的手段在历朝历代都被视作禁忌、被文武官员所痛恨;谁要是坏了官场的游戏规则、触犯到这个禁忌,都会引起公愤,成为众失之的。但是总有些人喜欢铤而走险,当杨广听说元家父子先后遇刺身亡,气得脸都发青了。
杨广是非常不爽元氏、元家人,可他哪怕要将元家连根拔起,那也是采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而不是支持这种刺杀,否则大隋必将乱了套了。
郭文懿拱手一礼,说道:“圣人,卢府尹让微臣过来报信,于新中桥南边刺杀元敏的刺杀投入洛水之中,再由备好的船只接应,右侯卫士兵已经顺江追去,同时通知出口的守军士兵拦截。”
听到郭文懿这么一说,杨广和报桉的元文都、以及奉命赶来的文武重臣心都凉了。
洛阳城除了洛水以外,还有很多四通八达、贯通城内外的漕河,朝廷为了方便往来船只,且洛阳目前又没有军事防御需要,所以河流进城出城的城墙、进坊出坊的坊墙都没有建水门。刺客顺流而下,几乎是畅通无阻。这逃出城外,就能借着夜幕逃窜山野之间,谁还找得到他们啊?
杨广定下心神,又向郭文懿问道:“在承福坊刺杀元太府那些刺客呢?”
郭文懿行礼道:“圣人,元太府的府邸位于承福坊南曲、紧靠南坊墙;出了南坊门便是洛水大堤。据行人所说:这伙刺客共有六人,他们尽皆身穿元府服饰。他们射杀元太府之后,便纵马出了南门、撞倒护堤栏杆,连人带马的投入洛水之中,并由河中船只接应。”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当时天色未暗,坊中住户陆陆续续回家,途中行人、车驾极多,然而这些刺客骑术极为高明,他们基本上不受途中行人车驾影响,连一名行人都没有撞到。”
杨集沉吟片刻,向面色阴沉的杨广说道:“圣人,从郭长史的表述来看,这是两起有预谋的刺杀,刺客果断狠辣、训练有素,其反应之迅速,绝对不是所谓的游侠所能做到。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郭长史。”
杨广点了点头:“你尽管问!”
“喏!”杨集目光目看向郭文懿,问道:“郭长史,从新中桥河段到城东出口,大概花费多少时间?”
“这时节水量小、水力不足,而刺客乘坐的又是渔船,速度并不快;依下官判断,约要半个时辰左右。”郭文懿明白杨集大概要问什么,接着说道:“此时已是年底,右侯卫士兵和巡城士兵巡逻力度极大,他们在抵达新中桥时,刺客逃逸时间不到一刻,他们得知刺客逃离路线,立刻层层传讯示警。从时间上说,下游水兵在元敏公子遇刺后的两刻之间,即已封锁洛水,不许船只出入。若对方看到讯号还继续行舟,那必将是自投罗网。不过正如大王所言,对方这是进行有预谋刺杀,而刺客果断狠辣、训练有素,他们事先定然考虑了这些。”
杨集又问道:“这也就是说,刺客极可能是中途下船上岸,杂在行人之中、逃入岸边的里坊之间?”
“大王所言,也正是下官等人的想法,并做好了部署。”郭文懿说到这里,向杨广抱拳一礼:“圣人,南北两岸有右侯卫士兵、巡城士兵沿河追逐,下游又有水兵拦截。臣等怀疑刺客有两个选择:一是杂入渔船丛中;二是弃船登岸,他们要么借着暮色混入渔民之中,然后跟着渔民逃入周边里坊,要么暂时潜伏在河堤之上,等追兵离开,再逆着方向逃逸、上岸。”
“如果是前者,只需一船一船的搜捕,就能抓到,这一点,刺客想必也考虑到了。所以臣等后两者各有一半,还请圣人加派人手、赐予搜捕令,以供河南府行事!”
“准奏!”杨广向独孤盛、王行本说道:“独孤将军、王将军,你二人各率三千名骁果军,配合河南府行事。”
“末将遵命!”独孤盛、王行本应了一声,立刻随郭文懿离开同明殿。
杨广虽是做此安排,可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并不认为能够抓到刺客,他向元文都问道:“元卿,可有怀疑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