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久,他终于回过神来了,慢慢的意识到自己上了独孤顺和独孤整的老当。
独孤家之所以突然把十分赚钱的粮食生意割让出来,是因为他们明白控制粮食太容易授人以柄了,一旦粮荒之年,有人故意引发暴乱,最后却把责任推到大粮商身上,谁也承受不起。
不过窦威虽然遭到独孤家暗算,但是他根本也没有办法去责怪独孤家,毕竟窦家的确从中赚了不少钱,而且还是他和元氏拼命争夺而来的生意;事后,他又悄无声息的打发粮食生意分割开来,一步步、一点点的售卖出去,经过几年时间的努力,终于成功把粮食生意甩掉了。
现如今,谁又是大隋最大的粮商呢?自然是无疑先从独孤家买走,接着又陆陆续续从窦家买进的元家了,只不过窦家比起独孤家,做得十分隐讳,哪怕元家吃了大亏,也怪不得窦家身上。
窦威打算把大粮商所存在的巨大危机、独孤家的险恶用心默默的留着,到了关键时刻再向元家说明,以此对付独孤家,可是独孤整破坏两家、两派达到默契和共识,竟然当着他的面拉拢元胃。他为了防止两家深化合作、暗中对付窦派,便借此机会,“不经意”的抖了出来,也让元胃明白独孤家是什么货色、值不值得合作。
元胃一听窦威这么说,意识到囤粮居奇的害处的同时,也终于意识到独孤家早在几年前,就默默地算计元家和窦家,亏得两家当初还傻乎乎的高价竞争,原来一切都是独孤家在转嫁自身的危机。
看了无动于衷、事不关己的独孤整一眼,元胃心中的怒火都快忍不住了,如今的元家几乎控制了两京八成的粮食生意。独孤家既然把粮食生意甩了出来,包括独孤家在内的独孤派肯定不会再买回来;而窦威都当着独孤整的面,明着提醒自己了,自然也不接下这个致命的生意。
元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意强行压下,脑子飞速的想了一下,复又感到无比的庆幸,觉得自己今晚来得实在是太对了。
要不是他闯上门来,他也不会知元家所存在的致命危机,遍布天下的粮食生意虽然一时间无法甩卖出去,但是经过窦威这么一提醒,元家起码不会干出囤粮高价卖的傻事,只要度过了这个难关,再设想甩卖出去也不晚。当然更重要的是,独孤整和窦威的一番暗斗,让他知道看似团结的独孤家和窦家也存在巨大矛盾;既然如此,元家接下来也有办法针而对之了。
他急于回去商量应对之策,不敢多作逗留,说了几句话,便告辞而去。
元胃走后,独孤整单独面对了窦威,他们独孤家固然摆了窦氏和元氏一道,可是独孤整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毕竟独孤家转让出去的粮食生意不但不是烂摊子,反而让两家赚了大钱,而且他们所担心的事情又没发生、甚至以后也可能没有发生,所以他无愧无心。
他看了窦威一眼,问道:“窦家主,刚才元家家主也在,为何没有提出让李渊当副盟主之事?”
按照两家反复磋商,最终还是决定把李渊推上武川盟副盟主之位,一是两家担心元氏继续刚愎自用,把关陇贵族带入绝境,于是便打算让李渊代表两家发声、代表两派制约元家;二是李渊现在已经成为杨广的心腹了,两家都有些担心李渊像宇文述那般出卖关陇贵族,而武川盟又是一个有着反隋性质的联盟,若是李渊成了此盟副盟主,那么李渊日后就多了一层顾忌,不敢出卖大家,否则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那些正副盟主。
窦威也不深究方才之时,他深思良久,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关陇贵族的首要之敌是代表皇族利益的卫王系、代表圣人发声的卫王。纵观关陇贵族各大门阀,最恨卫王的是元家、有实力对付卫王的也是元家,将来对付卫王,还是元家比较合适,我认为我们两派跟在后面使力即可。同样的,卫王的主要矛头也要对准元家,而不是我们两派,这样方才符合我们两派的利益。”
停了一会儿,窦威又缓缓的向独孤整说道:“独孤家主,你刚才也看到元家主的表情了,要是我们过早宣布李渊为副盟主,定然激起元家强烈反对,这样反而造成关陇贵族内部不和,现在元家对于关陇贵族异常重要,我们绝不能过于刺激他们。”
“窦家主所言极是。”独孤整虽是听出窦威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他知道今天晚上不宜深谈下去了,否则只会令两家、两派反目。他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窦家主休息,改天我做个东,好生坐下来聊聊。”
“可以!”窦威亦是笑着起身,将独孤整从侧门送走,等他回到书房,一直负责为三大家主添茶青年行了一礼:“阿耶,独孤家主已经走了?”
这名青年名叫窦恽,乃是窦威的嫡长子,窦氏一族多数是以武艺军事着称于世,比如说窦轨、窦琮、窦抗、窦庆、窦琎、窦袭、窦彦等人都是以军事见长的杰出人物,然而窦威父子与他们相对,他们这一房文采秀美、学识渊博、专攻文道;这也符合世家门阀文武并重、文武相济的风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