豳州官邸大厅,因为杨集强势拿下王世郎一群通敌罪犯,变得空旷了不少,杨集向陈锦等人说道:“诸位,我在桥山贼巢穴中拿到王世充等人勾结贼寇、意图谋逆的确凿证据,还请诸位配合韦司马,暂管豳州军政要务。”
韦保峦心头微动,目光灼灼地看着气势睥睨的杨集,这么说来,是让他全权接管豳州军务了?
依照朝廷的官制、律法,豳州境内的军务的确是应该由他这个司马全权管理,可是在他上任之前,王世郎连司马也兼任了,导致他的到来,不仅没有得到州兵的支持,反而在王世郎的掣肘之下,寸步难行。
而他又不愿向王世郎妥协,听命于对方,故而长期以来,便受到自上而下的排挤。
若是王世郎因通敌被拿下,他这个司马,至少可能名符其实起来。
“卫王,可否让我等看一看王刺史的书信?”通守陈锦向杨集问道。
“自然可以!”杨集将手中书信递给了陈锦,说道:“这只是其中一封,你们可以轮着看。”
他对豳州官场不熟悉,拿下的,都是与刘迦论有书信往来的人,剩下这些是不是和刘迦论有一腿,那就不好说了,为了防止藏得比较深的罪犯把代表罪证的书信毁掉,故而只出示了一封。
陈锦倒是不以为忤,他凝神看着信纸之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凝了凝眉,对着一旁的法曹说道:“这是王刺史的的笔迹吧?”
法曹等人轮流看了一遍,纷纷点头道:“确是王刺史亲笔所书。”
王世郎作为直属上司,公文往来颇多,字迹他们自然认识。
杨集把书信收好,向韦保峦说道:“韦司马,你派人将刺史府的后院控制了;王世郎现为犯官,当由朝廷其罪才是,不可让他人惊扰了其家眷!”
“卑职遵命。”韦保峦抱拳一礼,压下了心中涌起的激动。
“通守、法曹,豳州的政务暂时由你们和韦司马负责。”杨集吩咐了一声,又向三人说道:“豳州绝大多数官员都和王世郎狼狈为奸,你们立刻展开调查,将一干犯官缉捕归案。”
“卑职遵命!”
安排妥当,杨集带队离开州府,押解着王世郎等犯官向豳州军军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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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军营一座青墙红瓦的营房之中,喧闹声不时响起,十几人围着一张又长又大的酒桌喝酒,桌上菜肴丰富,中间摆着三只烤好同州羊。
同州粮谷丰饶,水肥草美,出产的胡羊肉质细嫩,味美可口,但是豆卢宽在意的并不是肉质是否肥美,而是“羊”通“杨”,每当他用匕首割下一片烤肉,就像是从杨集身上割一片似的,感觉格外的好。
他现在的行为,就是一個罪犯表现出来的色厉内荏,他知道自己有罪、经不起查,心中害怕却又不敢有所表现;唯一能做的,就是你这种幼稚的方式来使心情保持平静。
他居中而坐,左将军王升、右将军梁宏一左一右陪伴而坐,下首是唐世宗等等高级将领,众人已是喝得酒酣耳热、面红耳赤。
豆卢宽此时有些忧心忡忡,他派出的暗哨,竟然没有一人回来回复,杨集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他都一无所知,据他加派的暗哨回复,路口已经全部被封了,任何人都无法靠近桥山山麓。
“老王、老梁,杨集的使命是前来整顿豳州军,可他却提左军第五营的老弱剿寇去了;他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我琢磨不透,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路数。还有就是,圣人不会是打算让杨集都督豳州军吧?”
豆卢宽将青铜酒爵中的烧刀子一饮而尽,而后把酒爵重重的顿在桌面上,又说道:“如果杨集接掌豳州军,我等哪有活路可言?”
王升举起了酒爵,又烦闷的放下,缓缓的说道:“卫王非京官,顶多就是来查,而不是掌管这支军队,过了这个风头,他自会回去。”
王升今年只有三十九岁,他是在三年前通过家族关系进入豳州军的;入营之前,也有一颗建功立业的雄心,做梦都想带着一支强兵纵横沙场,希望自己如同杨素、杨爽、史万岁、达奚长儒等人那般、杀得突厥血流成河,名扬天下。
可是进入军中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发现豳州军像是一潭没有活水、充满恶臭的泥塘,黑幕无处不在,当他失望却又无力改变什么之时,就慢慢的被腐蚀了,最终成了泥塘中一砣又脏又臭的污泥。
“大将军,若是卫王凯旋归来,以强硬之势清查,我等又该如何?”梁宏忽而问道。
豆卢宽脸色微变,冷笑道:“还能如何?人家奉圣人之命来清查,我们哪敢不从?不过圣人要求杨素、宇文述、杨集等人在迁都前,将七十万京兵整顿完毕,而时间,是他们最为稀缺的东西。我们可以在杨集整顿之时,来他一个阳奉阴违,我看他如何完成任务。”
王升低声说道:“此法不可取!”
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