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萧府,萧摩诃身躯笔直的跪坐在软榻上,正在中堂接见两名年轻的斥候首领。
萧摩诃是并州总管府的主将之一,借汉王杨谅之便,当杨集分兵两路的消息传到太原,他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为此,他专门派出一旅斥候乔装成商人,在境内搜寻并跟踪杨集等人,这支斥候在介州发现了杨集一行,然后一路尾随,但杨集带领的侍卫皆是王府死士,他们一路戒备森严、防御严密,使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于是萧摩诃便决定在通往幽州的井陉下手。
“萧将军,卑职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警惕,他们明明到了井陉口,却忽然匆匆的改道向北。这说明对方已经知道我们在跟踪他们,所以忽然改道,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话的斥候旅帅正是跟踪杨集等人的王须拔,他长得眉剑朗目、风姿卓著、气宇轩昂,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他是太原王氏旁支,祖上在战乱年代去易州立足,但由于年代久远、久不相往来,故而太原王氏已经不认他们这一支了。当初他拿着族谱造访王氏祖宅的时候,被当作是骗子轰了出去,从那以后,王须拔便发誓要做出一番事业,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王氏嫡系知道旁支不依靠他们支持,也能做出一番伟业。
在王须拔旁边是他的同乡魏刀儿,此人年岁二十左右,古铜色的脸庞棱角分明,两条浓眉下是高耸的鼻梁与深深陷下的眼眶,他的长相使人一看,就知道有鲜卑人的血统。
萧摩诃以华族正宗自居,对这杂胡的模样的魏刀儿着实有些不喜,不过对方毕竟是为自己做事的小角色,倒也没有将心中的不悦之情流露出来。
“居然被发现了,看来这支人马的主将还是有点本事的嘛。”萧摩诃沉吟半晌,冷冷的问道:“对方入境至今,表现都很正常,怎么忽然发现你们在跟踪?”
王须拔不敢隐瞒,只好实言相告:“昨天正午,卑职等人用餐之际,与他们撞了个正着,这支队伍中有个名叫尉迟恭的人,认识卑职。此人乔装得非常好,但卑职昨天也武器把他认了出来。”
“尉迟恭?是不是原朔州军府的车骑将军尉迟恭?”杨谅早有谋反的野心,对于周边各州军队异常关注,而朔州的府兵又是一个上军府,故而对其将领颇有关注,而萧摩诃作为杨谅的心腹大将,自然也知道尉迟恭去职而去的事迹。
“正是!据说尉迟恭去职之后,便得杨义臣总管的推荐,去当了卫王府的属官。”见萧摩诃没有责怪的意思,王须拔暗自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浓浓的嫉妒之情。他自问本事不比尉迟恭差,然而至今却只是一个斥候旅帅,而尉迟恭却通过关系成了卫王府的属官,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哦?”萧摩诃听了王须拔这番话,双眼为之一亮,其实萧摩诃之前并非一定是要将这支人马歼灭干净,他的真实用意通过袭击的方式达到打草惊蛇的效果,只要这支人马产生了警惕,便会向杨广示警,促使杨广尽快布兵,以防杨谅突然袭击关中。这样便能让袭击失败的杨谅放弃裴文安的战略,改为割据齐地自立。
但如今听说杨集的私人部属尉迟恭潜入了并州,萧摩诃便猜出这支人马的主将正是杨集本人,在惊叹杨集大胆之余,也动了将之歼灭于并州境的念头。他沉思了半晌,便向王须拔说道:“你们继续跟踪这支人马,我会安排其他人去袭击他们,如果有什么消息,务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卑职遵命!卑职告辞。”王须拔和魏刀儿只是最底层的个小军官,他们既不知杨谅即将造反,也不知自己十分崇拜的卫王杨集就在自己追踪的队伍之中,当然也不知道萧摩诃企图刺王杀驾。
两人走到门口,一名文质彬彬的总管府文官在门开与他们擦肩而过,这名文官径自来到萧摩诃面前,行礼道:“卑职张伯英见过萧将军。”
“张使君!”萧摩诃从软榻上起身,向张伯英还了一礼,笑着问道:“是大王召见吗?”
张伯英点了点头:“正是!”
萧摩诃脸色凝重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张伯英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据说窦抗派出一万五千名士兵,分别堵住了井陉、飞狐陉、军都陉东入口,大王不知他打算做什么,所以召集众臣去商议。”
“我明白了!”萧摩诃双眼闪闪发光,他稍微想了想道:“请张使君先去通知其他人,老夫更衣便至。”
“卑职告辞。”张伯英见萧摩诃身穿便服,也不疑有他,行了一礼,便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萧府。
萧摩诃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身边的侍卫,吩咐道:“立刻把这封信交给薛粹将军。”
“喏。”侍卫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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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陉,就名飞狐口,也是太行八陉之一,该陉因穿越飞狐峡得名,它西起并州代州灵丘县,东至幽州易州飞狐县,全长一百余里,两侧山势险峻,一路山高林密,道路异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