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宫一趟,你带几人送淑英娘子主仆回裴府。”
“遵命。”
“大家分头行事。”杨集说完,便带着尉迟恭等人向皇城离开东市。
到了皇城和宫城之交的延喜门附近,取出柳如眉特制的“卸妆水”,洗去脸上的乔装,胡乱擦了几下,便向宫内跑去。
过了长乐门,与准备去现场观看的杨广撞了一个正着,远远的叫道:“阿兄,请留步。”
侍卫们都认识杨集,便停下了马车,听到声音的杨广拉开车门,看着花脸猫一般的杨集,好奇的问道:“金刚奴,你不是府中陪伴你的新婚娇妻么?怎么弄成了这般模样?”
杨集跑到了马车之前,说道:“阿兄,我亲眼看到东市火灾的发生。正要向你禀报情况。”
杨广闻言,连忙问道:“哦?火情如何了?”
杨集淡淡的说道:“在窦庆县令英明指挥下、合理安排下,大兴县官吏、衙役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将火情控制在笔行之内,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东市商家感激零涕、万民歌颂。”
“窦庆?看来他这个县令当得相当不错嘛!”
杨集冷笑道:“自生自灭、贼喊捉贼。”
“什么?”饶是杨广冷静,但还是被杨集这两个成语弄得变了脸色:“上车来说。”
“喏!”杨集登上了马车,坐在杨广对面,将薛举打听到的消息,自己猜测的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如果是窦庆为了政绩,而放这把火,罪责在他一人;如果是往深处想,那就是张瑾说的‘小股贼寇’了。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他放的火,而是世家门阀‘送’给他的政绩。”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杨广冷着脸思索了半晌,苦涩的说道:“是不是窦庆放的火都不重要,反正他都不会受到严惩,恐怕还会因为挽救东市之功,进入朝堂。此事,你不用管了。”
杨集皱眉问道:“在这场大火中,窦庆绝对脱不干系,怎么不问责、反而提拔他呢?”
“金刚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杨广摇了摇头,对杨集说道:“听你这么说,我也认为这把火和窦庆有直接关系。但就算这把火是他放的,我们也不能拿他如何,更不能去查他。”
杨集不解的问:“为什么不能查他?”
“在贺若弼刺杀你的那起案件中,贺若弼供出了关陇贵族许多事、供出了许多人,他不是人们所想的破罐子破摔,而是想把事态扩大到整个关陇贵族,以关陇贵族整体力量向阿耶施压,从而达到保全自己的目的,他机关算尽、弄巧成拙,不仅保不了自己,反而遭到关陇贵族的一致抛弃。但是于关陇贵族而言,他的目的确实现实了。只因那一案涉及到了三大派系的大小家族,阿耶也只能追究罪魁祸首,将此案草草了结。”
杨广说到这里,犹豫不决的沉思起来,有些事关大隋国运的机密,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给杨集听,但是一想到杨集是对付关陇贵族的主力,便低声说道:“我在亲自审问贺若弼之时,他又供出了许多毛骨悚然的秘密,归结起来,就是关陇贵族与我皇族的矛盾已经不可化解了。阿耶事后任命窦抗为幽州刺史和总管、任命窦庆为大兴县令,其用意有二,首先是安抚窦氏,放松其戒备和敌视。其次、窦氏兄弟有皇族血脉,阿耶认为他们比窦威可靠一些,这么抬高他们兄弟在窦氏家族里的地位和威望,目的是促使他们对新家主窦威发起挑战,若是窦抗成为家主最好,若是当不了,也能使窦氏家族、窦派慢慢分裂;如果这个目的得以实现,不仅使窦氏、窦派在内耗中衰弱,我们在收拾独孤派、或是元派时,而少了一派的压力。在独孤家方面,也将以同样的法子重用独孤纂兄弟五人。”
杨集忍不住说道:“和长孙晟对付突厥汗国的手段蛮像的。”
“此法本来就是从长孙晟身上借鉴来的。”杨广笑了笑,虽然他知道这办法在宗族至上的大隋王朝很难奏效,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至少可以在独孤氏、窦氏之内,播洒一颗相互猜忌的种子,一旦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终将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他叮嘱道:“为今后计,你不用理会这个窦庆,好在他有点小聪明,否则的话,我还要为他掩饰呢。”
杨集说道:“幸好我没有冲动,若不然,就坏了大计了。日后当自省。”
“不不不!你现在这样蛮好的。”杨广摆了摆手,认真的说道:“我也是当过并州总管、扬州总管的人,对于地方上的事情心知肚明,但是我现在得到的真实的消息,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很担心有一天看不到、听不到半点真实的消息。你要永远记住:我先是杨广、你阿兄,之后才是太子什么的。斌籀他们,我也是这般交待,所以你们以后都要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畅所欲言、敢于直言。”
“我记住了。”杨集听得心头一热,想了一下,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场大火发生的地方、时间,与崔仲方等人提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