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受损的利益远不如山东士族,也知道山东士族比他们着急万分,是以这些精明的老狐狸都躲在背后,等着山东士族跳出来反对。
关陇贵族自然也是家家户户的经商,但他们却没没有到处宣扬商贾贱之类的话,也不以经商为耻。但世代经商的山东士族一边努力的以“士农工商”的社会架构为由,保持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一边以“士农工商”的社会构架、涛天权势垄断商业;另一边又在大骂“商人低贱”、“商人重利”。毕竟大家利益相同,所以关陇贵族有时候也会跟着叫嚣几句。
然而山东士族在北方双雄的斗争中投错了北齐,从而被成功夺权的关陇贵族狠狠地压制到地方之上,可他们对关陇贵族羡慕妒忌恨之余,又在鄙视关陇贵族,说关陇贵族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爆发户。
彼此之间打嘴仗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但论及口舌之争,关陇贵族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吃了不少的亏,如果见到七宗五姓中的郑氏代表给杨集骂得哑口无言,关陇大臣心头尽皆一片畅快。
“之前卫王说老臣所言有差,不知卫王有何指教?”崔仲方虽然不想跟杨集交锋,但郑善愿此刻被带歪了,若是不将方向扶正,今天想要逼杨坚下禁书令就成了空谈。
“崔侍郎乃是名满天下的名士,本王不过是后学末进,怎敢言‘指教’二字?只是崔侍郎方才说‘错字漏字到处都是’;又说‘天下人都去读书了,将无人耕作、朝廷无从收税’。这话就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杨集微笑对着崔仲方行了一礼。
“哦?”崔仲方还礼道:“愿闻其详。”
“活字印刷术、油墨风行天下,书籍蔓延天下的现象,是民意,也是无法禁止的大势。而势是什么?势其实就是人心,大势就是大多数人的人心。当某件事能让大多数人获益,这些人就会拥护这种做法,当某件事令大多数人失去利益,大家自然会群体反抗,谁令大家利益受损、谁就失去人心、谁就受到大家抛弃。我认为朝廷面对当前的大势,要做的事情是将之扶正,而不是粗暴的禁书。”
杨集侃侃而谈道:“所谓的扶正,就是官方印制没有错字漏字的精确书籍,只要冠上‘朝廷’、‘官府’等等字样,并以同等价格出售,那么劣书自然遭到读书人的抛弃。商人、商户印制书籍也可以,但必须冠上自家作坊、家主的名字,这样以便朝廷监督、追责。之后再把这种政令公告天下,读书人知道以后,也就不会再买‘漏字错字’的书籍;不法商贩无利可占,甚至亏了本钱,如果想要从此获利,也只能照着精准书籍来印制,否则卖不出去;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至于崔侍郎的第二个担忧,那完全就是杞人忧天了。”杨集继续说道:“对于老百姓而言,吃穿住行、上收税赋才是重中之重,他们在温饱都没有解决的情况下,哪有时间和精力去读书?如果读书荒废耕作,他们又如何维持生计?即便是全民读书,但他们难道不要吃饭、不要穿衣了吗?本王不知崔侍郎怎么想的,但本王相信百姓饥寒交迫、饿得头昏眼花时,是绝对没有读书心思的。”
“卫王之言不无道理。”杨坚咳嗽了两声,微笑着看向群臣,说道:“诸位以为如何?”
崔仲方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他也想不到抛出来的危言耸听的两个观点,竟然被杨集三言两话就解析透了,导致两个观点都站不住脚了,他要是继续固执己见的争执下去,那纯粹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了。
另一名太学博士王隆见状,连忙出列道:“就算卫王所言无虚,然而商贩为牟暴利,不仅令书中错漏百出,而且擅自曲解圣贤之言,玷污圣贤之书,这又作何解释?”
“曲解圣贤之言、玷污圣贤之书”这个命题,别说是在大隋王朝了,哪怕推后千年都是不容小觑的大问题。
王隆这个要命之题,与现代人争辩李世民功过十分类似,只要支持方摆出“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只要支持方说出“本朝高祖都认同,难道你认为高祖有错?”往往就能令反方无从反驳、不敢反驳。
而杨集现在显然就是面临着反方的窘境。哪怕他素来伶牙俐齿,一时之间也无法作答、无法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