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其次是内属国,朝廷一般封为可汗或郡王,他们有着自己的领土范围,相当一个个诸侯王,朝廷将其视为臣下,文书多用“皇帝问”;第三种是“敌国”和“绝域之国”,如吐蕃、倭国等等,虽然亦有册封,但多是对现实情况的追认,并没有实质上从属关系,其国君、政权的合法性也不是朝廷册封,文书方面也多用“皇帝敬问”。
这种羁縻州制度是草原部落制的放大版,各族都有高度自治权,朝廷强大之时会乖乖的臣服朝廷,一旦朝廷衰弱下去,各异族便纷纷自立而去,甚至会强势的进攻、啃食昔日之主,每当朝廷军队到了,又像狗一样的服从,然后说上几句好话、杀几个替死鬼就完事了;朝廷非但没有追究,反而花钱财去安抚,进一步养虎为患。
这种羁縻州制度始创于李渊,李世民扩大到四塞,但是到了名将凋零的李治时期,即已出现坍塌之兆,正因为这些借唐朝之实力、财力、科技力壮大的羁縻州反反复复的造反,分走了朝廷一部分精力、兵力,使李治时期的唐朝在对外战争、对内统治中,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
所以杨集心中不太认同这种可以解一时、一世麻烦的制度,思来想去,还是占其地设州县的步步为营、逐步同化战略比较稳妥。
至于高昌,就继续让西突厥祸害好了,这样既能使高昌国民期待大隋,又能令高昌王步步失去民心,等代表“正义”的大隋打过去时,只要对高昌百姓稍微好一丁点,百姓都会拥护大隋,而那些配合西突厥盘剥百姓的高昌君臣,也被高昌百姓所弃,那时再设州建县、推行汉制,那就是波澜不惊、水到渠成之事。
薛举默默品味杨集之说,也明白了过来,他笑着说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意思是说高昌还不够惨,让他们再惨一点,再进军高昌,是不是这样?”
“正是如此,现在我们甭管高昌如何、西突厥如何,先让麴伯雅继续帮助西突厥盘剥高昌百姓。等高昌百姓再惨、更惨一点,进军高昌的大隋军队,就是顺应民心、得到全民拥护的正义之军;麴伯雅失去民心,沦为了孤家寡人。他说什么、反对什么都没半点用处,届时,怎么统治、怎么治理高昌,皆由大隋说了算。”
杨集笑着点头。史上的西秦霸王,仅仅只是凭借几个贫瘠之州的实力,杀得关陇贵族全力支持的李唐人心动荡、关中不安,也说明了薛举的能力;不过眼下,他的地位没有达到自己这个层次,也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战阵,所以考虑的问题没有那么周全。
薛举是个帅才不假,但目前来说,也仅止而已。不是说薛举没什么门路,而是眼下的大隋王朝,将帅多得离谱,除了朝中那些猛人以外,随便从边州刺史、总管拎出一个人来,那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所以薛举现在就算进入朝廷的武将体系,也没有单独带兵的机会。
他在自己麾下任职,绝对不会没有出头机会,比起被弄去朝中当太仆少卿的屈突通来说,薛举算是幸运的了。
至于今后走到哪一步,现在谁也不好说,一切得看杨广如何治理这个天下了。
郝瑗也笑了,说道:“麴伯雅和吐顿设一样,他为了维护高昌百姓的利益,这些年一直在和西突厥斗智斗勇、拼死博弈,这才令西突厥做出了一次次的让步。所以凭良心说,他是十分合格的君主。但是高昌百姓看不到他的努力、也不会理解他的苦衷和付出,只知道西突厥士兵牵走他们牛羊时,麴伯雅这个国王‘漠然’不管。”
“这就是小国国王的悲哀,他们面临大国威胁之时,其实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杨集心中叹息,其实郝瑗说话,也适用于许多中原皇帝;这些中原王朝的皇帝,为了自身统治和百姓利益,长期与国内的各方政治势力斗智斗勇、拼命改革。
可结果是什么?
多是以身败名裂告终。
当代百姓不配合、不认同、不理解这些个皇帝,当他死了以后,留到后世的是昏君、暴君之名。
其实别说昏君暴君了,就连明君也是被处处否定。这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杨坚了。
杨坚自己省吃俭用,他除了皇袍以外,连一件华丽的普通绸缎袍子都没有,但是对待功臣名将之时向来赏罚分明,一点都不吝啬,他个人的节省之举,却被写成罕见的吝啬皇帝。然而就是这个吝啬皇帝,十分大气的从私人宝库中拿出三百万匹绢布送给了有功官员、将士,此后年年掏钱奖励百官士兵、抚恤老无所依的老人和残疾人士,可是又被写成收买人心。
杨坚见冗官无数,撤并只有一两个县的州,之后又是从严治吏…也被说成多疑。
总之杨坚在被记载之前,必然先是“吝啬、多疑、猜忌、残暴”等等与性格有关的贬义词,然后才是与这些贬义词挂得上钩的各种制度。使后人读起史书来,理所当然的认为:杨坚都多疑了,他从严治吏很符合他的性格,一切与爱民无关;杨坚创立的“不许官员在本州任职、不许同族在一个州任职、届满不能在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