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集正在宫城延嘉殿混饭吃,桌子之上尽是杨集爱吃的之物,经过御厨精心烹饪,让人胃口大开、狼吞虎咽。
坐在对面席位的大胖子杨昭则文雅得多,慢条斯理的吃着素菜,啃着难以下咽的充满药草味的粗食,这是医匠给他开的减肥餐,本来也吃得习惯了,可是看到杨集那边的清炖野鸡、油水十足的獐子肉、鲜美可口的鲜鱼汤、煎得黄澄澄的驴肠……
而上首的杨坚的食物也和杨集差不多,本来已经食量大减的杨坚受到杨集影响,也吃得满嘴流油,畅快之极。
如此对比,让杨昭吃不香了,他觉得眼前的食物就是猪食,而自己则是那头大肥猪。
好不容易吃完这一顿,杨坚和杨集一人捧着一个大茶碗,以清汤寡水般的茶汤消食,而杨昭不仅只能苦着脸喝药汤,自从他胖起来以后,人生失去了很多很多乐趣。
“好久没有吃得这么舒坦了。”杨坚打了一个饱嗝,十分惬意的向杨集说道:“也只有和你小子用膳才有这种感觉,他们呐,太拘束了,好端端的一家人,非得搞得像是客人一般。”
“那您罢掉我的官职好了,我天天入宫混饭。”杨集嘿嘿的笑道。
杨坚抿了一口茶水,笑吟吟的问道:“不想当这个凉洲刺史、凉洲大总管了?”
“当然不想了。”杨集理所当然的说道:“人生短暂、及时行乐方为王道,我在京城的话,可以将阿娘赚到的钱,大把大把的投入到青楼、酒肆之中,为我大隋文化事业、饮食文化作出不朽的贡献,而凉洲那种鬼地方,想花钱都难。”
杨坚看他那懒懒散散的模样,心中就来火,气呼呼的说道:“那你先说说,你不去凉洲当官,你想做什么?”
杨集说道:“只领俸禄不干实事的闲职蛮适合我的,而且我立了一回大功,哪怕您给我个高俸禄的闲职,别人也没办法反对。”
杨坚笑道:“说个理由,让我听听?”
“您看啊,如今世明(杨昭字)也当爹了,导致我水涨船高,成为杨家‘爷’字辈的人物了,但事实上,我连媳妇都没有迎娶进门。而凉州刺史、凉州大总管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等我把凉洲的事情忙完,说不定又变成连儿子都没有的‘太’字辈了。所以我这个当祖父的人,也应该告老还乡了,一方面是给年轻俊杰让位,另一方面也可营造和培养下一代,如此公私兼顾,可谓是一举两得。”杨集苦着脸做出一副凄惨的模样。
杨坚听他说得有趣,乐得哈哈大笑。
杨昭也是听得忍俊不禁!
杨坚笑了一会儿,说道:“你这臭小子,当我好糊弄吗?你一方面经营凉洲、一方面营造下一代,何尝不是公私兼顾、一举两得?况且你短短时间内就弄死了突厥汗国,表现出了惊人的军事才能,下一步是治理,自然应该表现出你的治理能力了,如果不将你用到正途之上,岂不是说我没有识人之明?”
杨集苦笑道:“大伯,破坏容易建设难啊!”
杨坚望着英气勃勃、懒懒散散的侄子,仿佛看到了幼弟的身影,笑着说道:“所以你更应该把时间用到正途上,别在这里扯这些没用的。”
在杨坚对付军权大握的关陇贵族战略方面,本来是自己坐镇关中,与关陇贵族博弈,杨谅守并州、杨秀守益州、杨爽守凉州,从三个方向威慑关中为主的雍州,以便自己一步步剪除关陇贵族的实力。事实上,中间开花、多面包抄的方式,也成功的把部落氏府兵制、改成了君主府兵制,但是军队的人脉依然捏在关陇贵族之手。所以他要做的是把关陇贵族的人脉关系也踢出军队,只要把遍布军中的关陇贵族子弟、故吏、门生清洗干净,关陇贵族哪怕担任高官、哪怕想造反,那也是无水之鱼。
只是在时至今日,杨爽已经病死了,而杨秀被架空、杨谅有了自立之野心,所以杨坚准备把凉洲这个角重新建立起来,而军政人员方面,除了身为首脑的杨集是自家人之外,其他人要么是南方人士、要么是些没落的关中人,至于关陇贵族中的大门阀、三大派系则一律不用,已有的,他也准备纷纷调离凉州,准备将凉州打造成一方没有关陇贵族三大派、大门阀的净土。只要凉州成功了,那么便在一个大州一个大州的推行,效果虽慢,但贵在稳妥。
杨集在凉州、在朝廷的威望在这场战争中竖立起来了,只要得到杨坚本人和杨广的支持、应援,那关陇贵族休想动到凉州。
如今的一切,可以说是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开始,杨坚和杨广岂能让杨集撂担子不干?
“可是大伯,我真的不想干……”这是杨集的心里话,不单是不想去门庭吃黄沙,更重要的是凉洲刺史、凉洲大总管的权力太大了。
杨坚是不计较这些,但是杨广呢?如果杨广登基为帝,这层兄弟关系将会被君臣关系腐蚀干净,为今后计,现在最好还是别把官当得这么大,让杨广来册封似乎更加保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