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两支人马遥遥相对,两万突厥铁骑在贪汗可汗的指挥下,以十个军队缓缓逼近,在一阵阵苍凉的号角声中,一名名突厥士兵的热血似乎也被点燃了起来,一双双眼眸在这种氛围中变得炙热起来,犹如一头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对面的杨集目中闪过一抹浓重的凛然,以前他跟杨广、史万岁等人北伐之时,突厥人可没有这等气势,当年的突厥人就像一头头只会横冲直撞的猛兽,而眼前这两万大军却有了以往所不具备的军阵、军纪。
以往的突厥军,凭借的是大可汗、小可汗、酋长的个人威望来统领,一旦士气受挫,就会一蹶不振;而眼下的这支大军却有了几分令行禁止的模样,比起只会嚣张大吼的松散阵形内敛多了,也更危险。
突厥显然是吃的亏多了,也慢慢的改变了以往的作战方式,开始学隋军之所长。
若是己方大军的体力处于巅峰,杨集自己不怕这两万突厥人,但现在,他的军队从进入大湖区以来,就一直在狂奔、在作战,体力已经降到了极致,固然可以凭意志打这一仗,可兵力上、体力上的劣势必使大军出现重大伤亡,这种惨胜实非杨集之所愿。
但这一战却又必须要打,不然就被这支大军不近不远的在屁股跟着,到那时,不要说搞破坏了,便是自身安全都无法保障。与其如此,倒不如在敌方尚未弄清己军实情之时,狠狠地干一场。
又不是没死过,怕他个卵。
就在杨集苦思对策之时,一名孔武有力的突厥将领来到两军阵前,挥舞手中狼牙棒,叽里呱啦的说着杨集听不懂的突厥话。
“他在说什么?”杨集不解的看向身边的薛举。
“此人要与我们斗将。”薛举只是简单的答了一句,拱手请命道:“殿下,请允许末将出战。”
按照以往的惯例,两军交战之前,都会来一番斗将,要是能在阵前斩将,不但可以鼓舞己方士兵,也能打击敌军士兵,许多武将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勇武。
若不敢应战,也会堕了己方的士气和雄风,然而中原的战争随着时间的推进,作战方式已经发生演变,甚至很多时候,是不以武力见长的儒将在带兵,久而久之,在中原战争上的斗将已经越来越少。
而草原信奉强者为尊,并且崇拜勇士,所以各部勇士有时候为了一个女人、一只羊、一头牛,都会以单挑、决斗的方式来争,所以阵前斗将相当流行。
“准!”对于薛举的武艺,杨集充满信心,虽然号称‘万人敌’的薛仁杲还小,但他老爹的武艺也相当厉害。
杨集见到薛举换了一匹马,忽然心头一动,说道:“你把战事拖得久一些,我有破敌的办法了。”
薛举问道:“呃,什么办法?”
“火马冲阵。”杨集嘿嘿的笑道:“你当天说要用火马冲营,由于条件不允许,无法施行,但现在却可以,你得给我争取时间。”
战马在中原珍贵,可在草原却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就算把备用的战马都烧光,他们也可以去抢,而士兵却是损失一人就少一份战力;孰轻孰重,杨集还是知道的。
“末将明白了。”薛举抱拳一礼,骑着马慢腾腾的走向敌将。
“把多余的战马带上来,三两一队的绑在一起,然后淋上火油。”杨集向身边的亲卫下达了命令。想到林大帅的火牛阵,又不太放心的吩咐道:“用拒马枪固定,都绑得牢一点,马眼也蒙上。”
“喏。”亲兵们一声吆喝,赶紧前去准备。杨集又唤来两名郎将,令其带兵去帮忙。
在大军紧张准备之际,薛举不紧不慢的走向敌将,他固然要为大军准备时间,尽可能的把速度放缓,但两军相距不到千步,很快就使他走到了敌将面前。
突厥那名敌将眼见薛举慢悠悠的走来,以为他是被敌军主将派来送死,这才百般不愿的拖延时间,他见薛举终于脱离了大军,便不耐烦的策马上前,对着薛举就是当头一棒。
然而薛举见到敌将一棒砸来,本能的一槊横扫过来,在突厥将领愕然的目光中,马槊倒映着清晨的微光,在一瞬间拖过一段美丽的弧线,接着便掠过那名突厥将领的咽喉,斗大的头颅伴随着脖腔喷涌而出的热血从空中落在地上。
“啊这……”杀了敌将的薛举反而吓傻了,他敢向苍天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而是这名敌将实在太差劲了,竟然一招都避不开,就被他一槊两断。
但事已至此,他也赔不了,只好向突厥军阵叽里吐噜的一阵怪叫,神色嚣张之极,与之前慢腾腾、畏畏缩缩的模样截然相反。
给人的感觉,就是杀了一名敌将以后,底气不足的薛举自己的武艺多了几分信心。
贪汗可汗见自己派出的勇士被对方一槊杀死,固然感到震惊,但也不觉得薛举有何出奇之处,况且死去的人又不是他麾下最强之士,是以对于这一幕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